想到后来竟是心中隐隐作痛,只觉得一个很珍贵的东西就要离自己远去了,无论他怎样的不舍也是留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他越走越远。
贾环自薄菡满脸怒气地走了,就开始有些神情恍惚,心里翻来覆去地琢磨,他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是怀疑我和皇上有什么?不成,这可实在是个天大的误会,要赶紧去结释一下才行。
不过,自己和他都已经闹到这步田地了,还有什么值得去解释的呢?
郢德笑微微地看着他走神,也不以为意,过了好久才忽然道,“贾妃最近病得不轻,太医说怕是熬不过今年了。”
贾环左耳朵进,立时就要从右耳朵出,看看他,茫然道,“病得不轻啊。”
忽然跳了起来,“怎么会!上次我见她还好好的,上个月,我们家里人来觐见,也没说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说身子一直不爽利,这怎么忽然就这么严重了?”
郢德看着他,“朕也不知为什么,只不过因为她是环儿你的姐姐,朕才提前跟你说一声,过两日抽空去看看她,她如今已在卧床休养,你们家里人是不能再进宫来探望了,这个事儿,你自己知道。心中有个准备就好,其它人就先不要告诉了。”
贾环愕然不语,一时还在震惊不定,看着郢德仍带着淡淡笑意的脸,转不过弯儿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大姐姐怎么会忽然不行了?还不让他告诉家里知道,这,这又是什么意思?皇上的妃子要不行了,他竟是一点难过的样子都没有,看来她们说的没错,皇上是对大姐姐没什么宠爱的意思了,果然最是薄幸无情帝王家啊!
67、小感动
67、小感动
贤德妃元春身子不好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她自离家进了东宫之后,就自觉被送到了见不得人的地方,父母亲情,天伦之乐从此再与自己无缘,因此总是心情郁郁。
太子登基,元春跟着入了后宫,虽因温恭贤良,德行出众被晋为风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可是那大多是太后的意思,郢德皇帝其实并不喜她。
贾妃为人聪慧,凡事都看得通透,陛下对她没有兴趣,她也心里明白,日子久了,自然抑郁伤身,只因没得什么急症,所以并没有搞得尽人皆知,单是贾妃自己心里有数罢了。
她一来好强,二来不家中亲长担心,所以王夫人等人每月来拜见探望时,见她气色不好,询问起来,她也总是强撑着不说,只道这大半年来总会生些这样那样的小毛病,所以不甚精神。
本想着自己年纪也不大,好好调养些时日应该便能恢复,谁知竟是无论如何都养不好,反而每况愈下,眼看着小病拖成沉疴,前些日又受了点惊扰,一下子就一病不起了。
贾环从郢德皇帝那里听说了此事之后,当时就想去探看,他就算再不操心贾府的事务,也知道大姐姐元春如今是家中最大的靠山,元妃如果忽然去了,这可是件能将贾府上下翻过来的大事。
情急之下,伸手轻轻拉住郢德的衣袖,“皇,皇上,我想现在就去看看元妃娘娘!”
郢德身后的小太监立时咳嗽了一声。
贾环连忙讪讪地把手收回来,“皇上恕罪。”
郢德淡淡地看了那小太监一眼,刘轩正在一旁伺候着,这时就赶紧斥道,“没事乱咳嗽什么?还不退下去!”
那小太监不敢多说,躬身退下。
贾环张张嘴想说不怪他的,却见刘轩站在一旁向他微微摇头,也便管住了自己的嘴巴。
郢德想了想道,“也罢,想去就去,朕以前觉着你年纪虽小但也是外男,来朕跟前转转就算了,去宫中见后妃怕是会惹人非议,所以不愿你去见她,不过现在情势不同,你们到底姐弟一场,去看看总是该的,朕这会儿还有点事情,那你就现在去看看她好了,等晚膳的时候过来陪朕一起吃过了再回家。”
贾环谢恩,想到自己在家中又不管事,如此棘手的情况,自己去看了也顶不了什么用,忍不住求道,“皇上,这能不能让我家老太君或是太太来看看元妃娘娘啊?”
郢德摇头,“不行,让你去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宫中的后妃病了,岂是这些个外戚可以你来我往随意探视的,要是哭闹起来可成何体统,太上皇和太后近来身子也不好,很需静养,最是不宜听这些个事情的,惊扰到他们谁担得起?说贾妃熬不过今年那也是朕私下里问出来的,并没有哪个太医敢明着说这种话,所以才让你自己心里知道就好,回去不要多说,免得多生是非。”
贾环不敢再多说,这便随着刘轩派给他引路的小太监往凤藻宫去见元春。
虽说有了准备的,见到元春还是吃一惊,上次看着还雍容端庄的一个美人,才这几天的功夫,就变得脸色蜡黄,有气没力的,连眼神都虚空飘渺起来。
元春不许人架珠帘屏风,说道自家亲弟弟不必讲究这些虚礼,让人拿来个矮墩放在床边,命贾环坐了,自己也撑着坐起身来,有宫女给她身后垫了两个锦垫,再拿件貂绒满襟的暖袄披上。
贾环很小时,元春就不在贾府中了,姐弟间几乎没怎么接触过,这时就有些束手束脚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元春看他那拘束样子倒是笑了,轻声道,“我原以为这回怕是见不到家中人了,不想还能见到环儿,也算是个意外之喜!”
贾环道,“我今天进宫来,皇上和我说起的,说是娘娘你忽然病了,只怕,只怕……,让我抽空来看看你,我着急,立时就来了。大姐姐,你这是怎么一回事,上次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病成这样,这要是让老太太,太太知道,她们可急也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