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杳攥紧了心口的衣料。
好吧,他必须要承认了,自己的伤心不是因为舞台剧。
他以为分手后,自己和盛云阔的关系就是回到从前那般。根本没想过,分手后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正常状态。毕竟一般人怎么可能与伤害过自己的人继续和平相处?
如果、如果是这样……那他其实……
没有盛云阔的世界太安静了,林杳不习惯。
十九年来,林杳从未和盛云阔真正分开过。盛云阔永远在那里,视线所及的地方。他吵吵嚷嚷,能量过剩,一个人就抵得过五个人,身边还常常聚集起各式各样的人。所以有盛云阔在的时候,林杳根本没有发觉自己并不合群。
因为从未分开过,所以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分开的可能,更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毫无预告。
之前突如其来的病倒,莫名的胸闷与流泪,全是由于身体在自己的大脑之前先感到了悲伤。
林杳无所察觉,或者说,他不愿承认,不承认自己竟会有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
他与盛云阔一同长大,在彼此的生活中互相交融侵犯,若要分开,便必然是剖肉割骨之痛。
可痛又如何?
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是自己草率接受了盛云阔的感情,又高高在上地扔下一句不喜欢就和他分手。
现在所有的疼痛,所有的不适,都是自己应得的惩罚。
“林杳?”
有人呼唤他的名字,林杳动作僵住,不愿回头,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但那个人已经走了过来,在林杳身边停下,递给他一张纸巾。
林杳避无可避,只能接过纸巾,说:“谢谢学长。”
肖覃听见他瓮声瓮气的声音,暗暗叹了口气,解释了一句:“我刚才陪一个学弟看舞台剧,你就在我前面两排坐着,谢幕之前我瞧你离开得匆忙,就跟了过来。”
林杳用纸巾擦掉了脸上的水渍,直起身子,看向肖覃。
他的鼻尖和眼尾浸染了绯红,表情却淡定得不像是刚刚哭过。
“要去那边坐坐吗?”
肖覃指了指那条隐藏在树荫与夜色之下的路边长椅。
可能是因为暂时还不想回到空荡荡只有自己在的出租屋,林杳点头,与肖覃一起走到长椅边坐下。
坐下之后,林杳自然而然抬头望向天空,才发现今日满月,圆月仿佛近得触手可得。
肖覃用轻松的语气道:“说实话,要不是亲眼看见,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哭。”
林杳平静地回答:“是人就会哭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