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自由。
想要无拘无束、自在呼吸的自由。
于是许轻哭了一半,又一把推开言诀,从他怀中退出来,看着他的眼睛,倔强地说:“但我还是不能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
言诀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问,“许轻,你在害怕什么?”
许轻瞳孔一抖。
他竟这么轻易就看穿了她的内心么?
“我不是害怕。”
许轻掐了一下自己,却没感觉到痛。一低头才发现言诀的手垫在她掌心下,而她刚刚使劲儿掐的是言诀的手心。
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说:“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是。”
言诀摁了下她柔软的掌心,“别掐自己,想掐可以掐我,我不怕疼。”
许轻哪里好意思真按照他说的做,她扯了两张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他说:“言诀,我们两个真的不合适。我没有在说傻话,你先听我说。诚然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也很幸福。我喜欢你,但我不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我自己。”
听到后面那句话,言诀的脸色凝重了些。
“网上能搜到有关你的资料全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剩下的和你有关的一切都很神秘。你的母亲是传说中的外交官顾老师,是外院学子人人仰慕的偶像,父亲位高权重,即便退休也不能抹去他的影响力。你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在盛大的爱中长大,你可以弃政从商从头开始,一手创办商业帝国。
但是我,言诀,你要知道我只是很普通的一个人,一个被丢到a大各方面都很不起眼,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的普通人。我没有你那样显赫的家庭,没有你那样引以为傲的权势和能力,也就没有……能站在你身边的勇气和决心。
无论是家庭背景还是个人能力,我们两个都不相配。之前我们两个在一起那会儿,你多向我介绍一些你的家世和人脉,我心里就多一分担忧和恐惧。我从来不做白日梦,也不肖想不属于我的人。我不想因为谈恋爱,让我变得不像我自己。倘若我真的因为和你在一起而改变我本性,我们两个也不会长久。所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轻一口气说完这番话,她憋闷的胸口蓦地松快不少。像是郁结已久的烦忧终于被排解,干涸已久的大地迎来珍贵的甘霖。
但同时她又做好了准备,等待迎接来自他的雷霆震怒。
未曾想言诀沉默了半晌后,他忽然弯了弯唇,轻轻笑了。
“你……你笑什么!”
言诀摇了摇头,他有很多话想说,然而最终他只是抬手,宠溺地揉乱许轻的头发。
“……傻瓜。”
“你才是傻瓜!言诀,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有?”
许轻又羞又气,抓起沙发上的枕头,摔到言诀身上。
言诀接住枕头,把它丢回原位,他凝望着许轻的脸,问她:“那你想不想听听我的真心话?”
“……谁管你怎么想?”
女孩越来越傲娇,她洋洋洒洒说了那么多,言诀非但不气,反而更心疼她了。言诀干脆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拽进他怀里。
许轻挣扎着就要离开他的怀抱,却被言诀轻拍了一下,他说:“坐好。”
“喔。”
许轻不情不愿地坐好,她倒要看看言诀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chapter59
言诀捋顺许轻的长发,手指穿插进她的发丝,撩起一缕发在指尖缠绕。他的嗓音低沉而温和,同时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吸引。许轻闻到言诀西装上萦绕着的令人安心的雪松香,她的心情亦跟着平静下来。
她不由自主地靠在言诀胸前,一面倾听他的心跳,一面听他用诱惑力十足的声音“辩解”。
“许轻。”
言诀低头,下巴在她头顶轻轻磨了磨,说:“我总算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了。然而在我看来,这些都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事,而是应当由我出面解决它们。很早的时候我就说过,你可以再信任我,再依赖我一点。在我身边,不那么要强,不那么勇敢也没关系。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了。你可以叫我总裁,叫我言老师,但我更希望你叫我的名字。许轻,我们两个从来都是平等的。在相爱的两颗心面前,你所说的那些都不是阻碍。我无法选择我的出身,无法选择我的家庭,但我可以选择爱,选择爱你。”
“我……”
许轻想说什么,但被言诀打断。
“我还没说完。”
“喔……那你继续。”
言诀笑了笑,侧脸贴在许轻耳畔蹭了一下,他抱着她,娓娓道来,“我也不觉得你不起眼,相反,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觉得你很特别。你真诚而坦荡,炽烈又勇敢,在我眼中,你始终都闪闪发光,一点也不普通。更何况你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该相信我看人的能力,嗯?许轻,我不希望我的喜欢会给你带来困扰,如果我真的影响到了你的未来,让你感到痛苦,那我自愿退出。可是傻瓜,现在明显是我们之间产生了一点误会,是这些误会给你带来了压力。我不愿看你自怨自艾,不愿看你否定自己,你明白吗?”
——你明白吗?
言诀把刚刚的问题又抛回给了她。
许轻脸上一热,小声说:“我哪儿有说的那么好?”
“怎么没有?我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你怎么突然霸道总裁起来了。那你将来要是不喜欢我了呢?你不喜欢我了,我就不好了?”
言诀捏了捏许轻的耳垂,说:“哪怕没有我,你也是最好的。不过……我不会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