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间出宫买这么一大堆东西,没时间来看望受伤的本宫?”叶泽试图压抑心中的失落与烦躁,但强烈的酸意让他愈发抓心挠肝:“今晚哪个小郎陪她在宫外吃的饭,这脆皮鸭跟鸡又是从哪家酒楼带回宫的?”
已经整整五日了,五日她都没有来东宫探望他的伤势,没有陪他一起吃晚饭,哪怕叶泽在朝堂上再如何配合她,苏明卿也不为所动,似乎真要与他君臣有别,若日月之行,各守其道了。
可明明,那夜她对他的试探并不是没有反应,她明明很渴望他的血。
难道自己连当她一个血包的资格都t没有吗?
难道就连回到刚受伤那会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她体贴温柔的照顾他,陪伴他,也不可以吗?
“啊,殿下,您怎么知道千岁在宫外用的膳?”兰香讶异捂嘴。
这还用问,那女人在街上买了这么多东西,分明是跟人一起玩了一路,最后还打包了菜品回宫,那自然是有人陪着吃过。
这么好的兴致,陪她的肯定是个漂亮男人,说不定就是那日在锦风馆看到的雪公子。
说不定这些东西,都是那个男人赞过好,苏明卿给他全买了一遍,又想起东宫还有个需要安抚控制于掌心的“皇太女”,这才给他依样画葫芦也买了一份。
反派女主么,这种笼络人心的手段早就写在原剧本里了。
见叶泽脸色阴沉,兰香忙道:“千岁就是跟俞大人在路上恰巧遇到,两人其实也没吃几口,千岁觉得那酒楼菜色不错,特地命后厨重新烧了一份带回宫中送您的。”
“哦,俞大人啊。”叶泽拉长声音哼了句,鼻尖嗤出一口湿气,再昂首时,眼圈已经有点发红。
俞三省才是原男主,苏明卿只是按照原剧本走回了正轨而已,他们其实早就应该在朝堂相遇那刻不久后滚床单了。
若不是自己这个炮灰意外横插了一杠子,苏明卿早该在第一次见到男主后就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并开启左拥右抱,没羞没臊的r文生活。
而现在,她只是跟俞三省吃了顿晚饭。
叶泽,你是在嫉妒什么呢?
“殿下,您没事吧?”兰香担忧的看向他。
“本宫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瞧不上摄政王千岁这些哄小孩的把戏罢了。”嫉火令人变得牙尖嘴利,叶泽松开了攥紧的拳头,从托盘里随手拿起一个猪头糖人,撕了外面的油纸猛然放进嘴里,像是跟谁有深仇大恨似得一口咬碎。
此刻正站在东宫寝殿窗外,期待看见“苏叶泽”收到礼物惊喜表情的苏明卿满面阴沉,她冷哼一声,刚想转身走人,脑内忽然响起少年清冽的声音:
【苏明卿,你个大猪头。】
【苏明卿,我好想你啊。】
【苏明卿,你五天都没来看老子。】
【苏明卿,你要是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看老子不狠狠亲死你。】
苏明卿离开的脚步剎那顿住
叶泽正满面狰狞的吃着糖人,周遭突然安静,侍女们竟不知什么时候全都出去。后脊背一阵尖锐战栗,因他闻到了这些时日每日每夜都在思念的,只独属于苏明卿的脂粉香气。
蓦然转身,女人果然已经站在他身后不足半米处,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殿下,几日未见,可想本宫了?”
“我”见不到的时候疯狂想念,见到了反而磕磕巴巴:“小侄,小侄”人紧张的到极致是说不出话的,叶泽只好垂下眼眸,闭嘴掩饰自己此刻内心激动。
苏明卿上下打量他一眼,倒是十分坦荡自然:“本宫可总念着殿下呢,只是近日实在公务繁忙,无法分身来看望殿下,您不会责怪本宫吧。”
“不,不,小侄怎敢。”
“那就好,但本宫怎么听下人说这几日殿下胃口不佳,晚膳都少吃了大半碗饭。”苏明卿缓缓走到他跟前,竟一抬手用小手指抚上他嘴角。
叶泽剎那浑身紧绷,可下一秒,她又很快将手指抽离举到他眼前晃了晃,女人鲜红的长指甲上粘了一点糖屑,不解的看着他:“殿下还是小孩吗,怎么吃的嘴角都是糖?”
再下一秒,苏明卿竟当着他的面将小指甲上的糖屑用舌尖舔进嘴里,随即露出一副品尝到美味的表情:“唔,真甜。”
叶泽霎时口干舌燥,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涌来。
她,她是故意的吗,是在撩我吗?
现在我该说些什么?
叶泽心中慌乱起来,刚小心翼翼看她一眼,恰逢苏明卿的目光也正好撞上来,女人漂亮的凤眸中仿佛藏了小钩,光是被瞟上一眼就让他有些神思恍惚。
苏明卿不等他说话便转身走到堆满礼物的桌子旁,目光一件件在那些礼物上扫过。
叶泽喉头一滚,立刻三两口吃掉手里举着的胖猪糖,又将竹签上沾着的糖屑全部吃干净,一舔唇角也跟了上去。
苏明卿从托盘中捻起一只拨浪鼓朝他转了转,咚咚,咚咚,咚咚咚!
那拨浪鼓仿佛也连通着叶泽的心跳,一时间竟跳成了同一频率,越来越快。
“不喜欢?”她问。
“啊?”叶泽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停下手,盯着手中的拨浪鼓叹了口气,眼神忧郁:“这拨浪鼓是炎国每个小孩都玩过的东西,可本宫小时候见都没见过。”
“还有这样”她放下拨浪鼓,两手分别又摸上另两件小玩意,左手拿起一个面塑的宫衣女子,头顶簪满珠花,栩栩如生,右手拎着一个月亮兔子灯笼,纱帐上画着漂亮的桂花树:“不瞒殿下说,这满炎京的官员都知道本宫底细,背后暗讽本宫南蛮子。确实,本宫小时不懂何为教养,曾经在街边要过饭,在乱葬岗翻过尸,跟野狗打过架,只为一口活人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