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恒摇了摇头,“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越是幸福,越是患得患失,究其根本,是我太怕失去你,不论是你的人,还是你的心。”
荣蓁伸手将姬恒拥入怀里,“我虽不知陆太后同你说了什么,可我与他之间并无茍且之事。”
即便荣蓁没有说,姬恒也用自己的方法得到了验证,“后宫里的男人哪有不疯的,你放心,往后我也不会进宫里与他纠缠。”
荣蓁扶着他的肩膀,低头看向他还未显怀的腹部,“所以,这里真的又有了我们的骨肉了吗?”
姬恒眼神温柔,“嗯,其实我也是昨日才知晓,本想等宫宴结束之后再告诉你……”
只是没想到被陆嘉搅了局,荣蓁明白他那时的心情,又想到陆嘉的痴状,隐隐有些担忧,不免多说一些,“其实我……那晚我醉了酒,我们当时又冷着,本就心情不虞,他突然出现在我房中,我……”
姬恒的手指触在荣蓁唇上,他明白荣蓁话中之意,即便没有做过那等事,可醉酒放纵之下,亲近之态怕也是有的,有些话听了也是伤心烦恼,何必追问。
姬恒认真地看着荣蓁的眼眸,道:“这些事便就这么过去,我不在意了,但你还需小心些。男子的恨意若起,是无法轻易消弭的。只是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的事瞒着我吗?”
荣蓁脑海中顿时浮现澜儿的身影,她不是没有想过同姬恒说明澜儿的身世,可当初怕他伤心,如今又怕他为此忧思苦闷而影响腹中胎儿,瞻前顾后,却又寸步难行。当初她与慕容霄分开时并不知他已有身孕,世事无常,不由自主,她已经负了一个,实在不能再辜负姬恒。
荣蓁抱紧了他,“没有,再无旁的事。”
死生
荣蓁自从得知姬恒有了身孕,便格外重视,府里不许有嘈杂之声,不许闲杂人等探望,每日的饮食也都要郎中看过方能入口,体贴周全,比往昔更甚。
恩生服侍姬恒饮下安胎汤药,轻声笑道:“昨日大人还曾问起我,说每日午后殿下可睡得安稳,安胎药可按时服下?大人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倒是格外紧张殿下这一胎。”
姬恒已过而立之年,他知道荣蓁是怕他这一胎艰难,甚至比他还要焦虑几分,那日太医诊脉之后,荣蓁曾含糊提起,若是对父体有损,这胎儿倒不如不要。
可这是她们两人的骨肉,既然来了,姬恒又怎么肯落胎。于是荣蓁早早处置完朝中事务便回府,饮食起居分外上心,或是陪他在帝卿府中走走,或是陪他小憩。有时怕他无聊,便也常让人请德阳帝卿来陪他说话。
恩生将一碟蜜饯端到姬恒面前,解安胎药苦涩之味,姬恒挥了挥手,恩生道:“恕奴才多嘴,陆氏那般挑衅挑拨,殿下对他便轻轻放过了吗?”
不论发生什么,恩生自是站在姬恒这边,在他眼里陆嘉不守夫德不说,还竟妄想荣大人,可若什么都不做,倒真的是便宜了陆嘉。
姬恒站起身来,叹了口气,“其实我的敌人从来不是陆嘉,而是我自己的心,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觉得危机四伏。其实我不是不相信荣蓁,我是不相信我自己,风声鹤唳,甚至连她动用私账修缮福安寺,都能想到别处。”
荣蓁走近殿门时便刚好听见这几句,她缓了几步才走进去,姬恒瞧见她回来,笑了笑,“今日怎么回来这样早?”
荣蓁扶着他到内室坐下,“方才你和恩生的话我都听见了。”
姬恒张了张嘴,“我……”
荣蓁的手指拦在他唇前,“这事怪我,你是我的夫郎,有什么事我都应该知会你。我让人修缮福安寺,与陆嘉毫无干系,是因为那里有我一位故人。”
姬恒奇道:“故人?”
荣蓁温声道:“听寺中人说他云游去了,也不知会去多久,等他回来,我请他来府上同你见一t面。”
姬恒想不出她口中故人是谁,可她既给了解释,他心里也安稳许多。
荣蓁坐在他身旁,忽而靠近在他颈边嗅了嗅,奇道:“你用了什么熏香吗?”
姬恒道:“自从有了身孕,这房里便再未进过熏香,难不成是沾上了什么花花草草的味道?”
荣蓁想明白一些,捂着眼直直躺在榻上,唇边还残留着无奈笑意,姬恒醒悟,靠了过来,将她的手拉下,眸中满含深意地看着她,打趣道:“那你告诉我嗅到了什么香味?”
荣蓁伸手扶住他的脸,唇偎了过去,缠绵亲吻着,直到姬恒眸如春水,她才半支起身,看向姬恒还未明显的腹部,叹了口气,“刑部有种刑罚名为冰凳,是要让人体验冰火两重天,如今我在你身边也有幸体验了一番。”
姬恒低笑出声,荣蓁如今正是盛年,有些事自然不言而喻,他握住荣蓁手指,“那要辛苦荣大人再忍耐几个月了。”
荣蓁俯身吻在他额上,“辛苦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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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越今晚在府中设宴,荣蓁做了摄政王之后,户部尚书主动请辞,这职位自然也就落到秦楚越头上,她之前为户部侍中时便已主管户部事务,这升迁也是再正常不过,何况她的靠山是荣蓁。
户部许多官员来赴宴,一些人早就听闻秦楚越家底丰厚,又是跟着摄政王荣蓁一路升迁上来,如今也是朝中要臣重臣,许多人都想攀附,却苦无门路,只是没想到她的府宅如此奢华,倒让人想起了一个人,从前的户部尚书冯冉,冯冉的奢靡无度,历经三朝依旧有人记得。
秦府正堂灯火通明,宴饮过半,众人纷纷向秦楚越敬酒,秦楚越笑着领受,“今日在本官府上,诸位畅快痛饮便是,不必拘谨。来人,再搬几坛好酒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