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不想。
“就不该出去应酬吧。”四目相对的瞬间,温月扯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喝醉了就开始说胡话。”
她下意识地想逃离:“我先回房间了。”
男人就站在她面前,光影打在他的侧脸,眉眼冷峻深邃,明明带着几分醉意,可他看过来的眼神却十分清醒:“我没喝醉。”
“温月,我有的时候真的在想,你到底是装傻,还是真笨。”
她心头蓦地一沉。
不要。
不要过来,不要戳破。
这样,两人之间好歹会有一点体面的余地。
他走过来的一瞬,她甚至忍不住在心里祈求。
可他违了她的愿,几步就走到她面前,轻轻扶住她的肩头,强迫她与他对视。
“难道就看不出我喜欢你吗?”
他的语气和眼神照旧温和,如同旧日里扮演的兄长角色,即使冲动之下撕开了矫饰的画皮,话里也带着平日里给她指点迷津的态度:“你是不是觉得我蠢,一个弟弟的女朋友,还是要分手的那种,我总愿意帮你?”
“因为我是个黑心眼的商人,无利不起早,总要图点什么。”
他的隐秘心思昭然若揭。
——“我图你。”
温月攥紧了手心:“别说了。”
陈濯捏到了温月的下颌,把她的脸抬起来,少女干净精致的面容近在咫尺。
还在拒绝。
他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停不下来:“其实我不打算现在告诉你的,虽然谈恋爱这方面我没有什么经验,可也明白这种事图的就是个水到渠成,你自己都忙得焦头烂额的,说出来只会影响你,所以也不是最好的时机。”
温月的眼睫颤了颤:“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等不了了。”他声音有些暗哑,“我不愿意等了,温月。”
“刚走了个陈熙,又来了个陆舟。”他揉了揉眉头,爆了句粗口。
“谁知道明天再来个什么东西。”
他无奈地笑了笑,“谁让我喜欢上的月亮,那么抢手。”
这个时候,他的眼里才散出一点光:“温月,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你就是喝醉了!”她不得不看向他,却瞥见他衬衫里透出的那一抹翠绿的平安扣。
一剎那,她的鼻尖和眼睛都酸痒难耐,“我就当你是喝醉了!”
“否则你说这些疯话干什么?!”她终于忍不住,眼泪滴落在手背上,“陈濯,你听清楚,你和我,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唯独我们两个不行。”
平时柔软至极的人却偏偏擅长伤人,说出来的狠话是双刃剑,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她哭得太狼狈,胸口的滞闷难以疏解,混乱的思绪却一点点理清。
从邮轮上的那一支舞开始,她就隐约地猜到,他对她的用心。
她不怪他,只怪自己忍不住动心,更怪自己动心之后,可笑至极的自欺欺人。
他在结缘树下虔诚许愿的时候,她甚至羡慕过,被他喜欢的人,一定十分幸福,可换作是她,她却不敢也不能接受。
陈濯漆黑的眼在注视她,说:“我喜欢你,温月。”
她的心像是被捅破了一层模糊的窗纸,猛然在跳动,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