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嬷嬷拉过一张小锦杌,坐在虞清的身边,压低声?音道:“棺椁里躺着的是二公主本人无误,也确实没有?气了,瞧着也不?像是被刻意杀害的,至于是不?是中毒……从面部上看,不?像。至于其?他……奴婢看不?出来,若是周嬷嬷在,兴许还能分辨二公主的真正死因。”
周嬷嬷年轻时曾在何皇后跟前服侍过,对药理的认知远非黄嬷嬷可比。
虞清狠狠地闭了闭眼?,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又来了。她总觉着上京的局势下,藏着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波助澜,却怎么也寻不?到源头,这令她烦躁不?已。
“顾府的暗卫还没有?联系上吗?”
黄嬷嬷点头:“二公主突然?身亡,顾云之大发雷霆,顾府的下人被他以渎职为由亲手处置了大半,咱们安排潜进顾府的暗卫都是隐在下人里的,此番动荡……只?怕凶多吉少。”
虞清捏紧了手里的茶盏,神色凝重,半晌,方道:“将我们的人都撤回来,近来先不?要有?动作。”忖了忖,又道,“马上传书给阿南,让他也不?要再动作,不?管黔州是否有?前朝余党,都不?要与之接触。”
“为何,这样大好的时机,若是错过了,可就没了。”黄嬷嬷十分着急。虽不?知缘由,可眼?下二公主身亡已成事实,李代桃僵的计划也不?知还能不?能顺利进行,照理她们更该抓住这股势力才对。
片刻之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黄嬷嬷迟疑道:“您怀疑……这是陷阱?”
虞清“嗯”了一声?,她现在非常后悔。她不?该因为礼儿的失踪乱了心智,而没有?仔细分析那段时间所发生?事情的利弊,一切明明有?迹可循。
太顺利了,所有?的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到她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巧合多了,还会是巧合吗?
黄嬷嬷还是觉得这样放弃太可惜,却也知晓公主的决定无法更改,便只?能应下。
虞清闭上眼?睛,在心底长长叹了一口气。
但愿一切只?是她多想了。
夜深露寒。
一只?苍鹰伴随鹰唳飞过寂静的山岭。
黑暗中,蓦地传出铮然?一声?响,锋利的箭头划破长空,深深扎入苍鹰的脖颈。苍鹰中箭坠落,在地上接连滚了几?圈,直到撞上一棵树干,才停了下来。
一个黑色身影灵巧地落在旁边,伸手解去鹰爪上的竹筒,藉着朦胧的月光粗粗往竹筒里一掠,微微点头,将里头的信纸连同竹筒一起往身上一揣,便飞身消失在黑夜里。
不?多时,这竹筒就出现在苏御的书房里。
书房里点了烛火,长安把手里的信纸放在书案上:“……不?出您的预料,定远侯府果?然?给黔州那边传信了。”
苏御拿起信看完。
虞清是个相当谨慎的人,李清姿的骤然?身亡势必会引起她的怀疑,这点苏御早有?预料,但对方这么果?断就选择撤手,仍旧令苏御感?到吃惊。
他把信放到书案上,跟长安说:“务必将上京通往黔州的通信堵死。”苏御的指尖扣在书案上片刻,又道,“黔州那边,让他们加紧了,七日内我要看到结果?。”
长安拱手应诺。
长安退下后,苏御便沿着抄手游廊回了梧桐院。
中秋将至,硕大的月轮悬挂在树梢,被茂盛的枝叶遮了一角,便成了一盘缺月。
主卧里,幔帐轻垂,半开的隔窗外凉风习习,顾夏已靠着迎枕在罗汉床上等他等地睡着了。
守着顾夏的喜儿见苏御进来,极有?眼?色地躬身退了下去。
等喜儿出了屋子?,苏御俯身抱起顾夏,却发现她身体微凉,不?觉皱了皱眉。
顾夏睡得迷迷糊糊就一阵腾空,感?觉到对方身上暖烘烘的热意,下意识就往对方怀中挤去。
苏御静静抱着她站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榻上,而后轻手轻脚地去了净房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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