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楼服务台旁边,逢绛倚着台边慢条斯理剥着糖纸,往嘴里送了个奶糖,脚边立着几个品牌的衣服包装袋,都是刚才蒲宁帮她挑的衣服,她尽数都买下来了,身边来来往往的人路过瞅她,或好奇或惊艳或八卦,触到她眼神后又会红着脸躲开。
后来大概被人看烦了,她掏出墨镜戴上,更冷酷了。
蒲宁小跑到那儿,逢绛余光里就看见她了,借着墨镜的遮挡,直到蒲宁走到她跟前,她才不紧不慢抛出了句,“你差点把我弄丢了知道吗?”
蒲宁,“……”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好像不久前就听到过。
蒲宁言简意赅解释,“刚刚有个小女孩跑丢了,我带着她找家长,还有我以为你俩会谈很长时间的,没想到很快。”
逢绛嚼着糖,“找到家长了吗?”
“刚找到,就听见广播……女朋友,下次能不能别这么张扬,刚刚好多人偷看我。”
她嗯了声,然后弯腰拿起衣服的袋子往外走,蒲宁亦步亦趋跟着她,见她好久没说话,好奇地问她,“你嘴里的糖什么味儿的?”
逢绛勾唇,“别想让我亲你。”
蒲宁,“……”
蒲宁也不气馁,“你干嘛戴着墨镜?”
逢绛,“我哭了。”
蒲宁才不信,“不至于吧,刚刚那个小女孩都没哭,你年龄大这么多,怎么比小朋友还娇气?”
逢绛扭过头,很无语地看了她一会儿,谈恋爱就是互相慢慢了解慢慢包容的过程,她想起自己以前在国外哭过很多的日日夜夜,不知道蒲宁知道了会不会嫌弃自己娇气。
“那怎么办,我不开心就哭,失眠哭,被弄疼了哭,被弄丢了也哭,”逢绛说,“没关系,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不在你面前哭就是了。”
“你别嫌弃我就行。”
蒲宁,“……”
蒲宁回到学校的时候,在手机上看到了逢杨的信息。
逢杨:[我姐什么时候变化这么大了?]
逢杨更想用闷骚来表示,但担心会被逢绛看到,说得还算委婉,蒲宁回了句,边抬眼笑盈盈地问,“对了,你们姐弟俩谈的怎么样?”
“叙了叙旧,”逢绛说,“其实也没太多话要说。”
蒲宁,“可是他这些年很想你。”
逢绛嗯了声。
“从我爸妈离婚后,我就很少见过他了,后来我转学到兰原,他也跟着到兰原,才重新见上面,可惜好景不长,”逢绛顿了顿,道,“我在国外总觉得我不会回来,就没再跟之前的人联系。”
蒲宁,“包括我是吗?”
听她是开玩笑的语气,逢绛捏了捏她的下巴,笑着说,“后来我不是巴巴来找你了么。”
蒲宁挑了挑眉,没翻这个旧账。
谈恋爱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晃眼之间就到了冬末,今年雪下得格外晚,蒲宁下午抱着书出教室后,抬头就见雪花洋洋洒洒落下,地面铺上一层浅淡的银白色。
蒲宁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跟逢绛过过冬天。
蒲宁拍了张雪景的照片发给她,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晚上可以带着她出去踩雪玩,这么想着,她被同系的学长拦着了,对方温和道,“这年的元旦晚会,还是由我们学院操办,你有经验,要不要再当一回主持人?”
蒲宁思考着,对方说,“现在你大三,等到了大四这些活动就没机会了,不是在实习就是在忙论文,所以趁着年轻多热闹热闹。”
逢绛:[我也看到了]
蒲宁勾了勾唇,边对学长说会考虑考虑,边给逢绛打了电话,对方很快接了,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氛围温柔而不言自喻,半晌,蒲宁咬着唇问道,“你现在干嘛呢?”
“在家里画画。”
蒲宁说,“我是不是还没带你看过雪?”
逢绛坐在阳台上,铅笔在纸上涂涂画画,边侧头朝窗外看了眼,她看过很多次美国的雪,白雪皑皑,还有美丽的圣诞树,漂亮是漂亮,总感觉缺了点儿什么。
这会儿雪下的零零散散,远处能看到光秃秃的枯树枝,街边还有人们乱扔的烟头,此刻都没被雪掩住,坦白来讲,雪景不算美,甚至称得上难看。
“你要和我一块看吗?”逢绛笔尖在纸上点了点。
“对啊,应该会下一整天,”蒲宁顿了顿,叹了口气,“但你身体不好,北京这天太冷了,还是在屋里看吧。”
逢绛乖乖说好,勾了勾唇,“其实我觉得,我身体恢复的不错了。”
蒲宁呵出一口冷气,抬眼见无人看她,低低说,“确实,接吻你比我的气都长。”
逢绛是真笑了,不怪她,怪蒲宁体质本来也很弱,高中跑个三圈都累得气喘吁吁,更别说大学了,那天还特地问了问八百米体测的成绩,一问才知道从来没及格过。
她就算病秧子也总比蒲宁强一点。
雪连绵下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踩着嘎吱嘎吱响,蒲宁回去的时候客厅灯大亮,她去阳台寻人,看到逢绛趴在桌子上直接睡了,旁边是一堆整齐的画稿。
她旁边就是窗玻璃,外面雪景漂亮,衬得她脸蛋肌白如雪,眉眼冷淡,可偏有一种能将人任意拿捏的劲儿,蒲宁想起她上次将自己抱去了卧室,也试着抱起她,发现她很轻,竟然可以抱动。
……只是维持不了太长时间而已。
逢绛在她脱力之前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女朋友公主抱着站在阳台上,她不理解这是个什么姿势,“……”
蒲宁轻咳了声,“我想抱你去卧室睡觉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