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棺木铭文的帮助下,斯莱特林创造了一个建立在守护神咒基础上的魔法,遗憾的是,这个魔法的难度比守护神咒还要高,要求也更苛刻,以至于除了他本人以外没有人能掌握,好在在他的帮助下,我们总算有了一种新的、能够对摄魂怪造成伤害的魔法。
这个魔法后来也失传了,不过我推测,汤姆·里德尔应当找到并学会了它,也把它教给了纳尔逊,我见过纳尔逊的守护神,那只隼很特殊,它的利爪和喙如同实体,能够对摄魂怪造成伤害。
我们对棺木的研究越深,越感觉到它有无穷的宝藏等待发掘,可无论如何,我们也打不开它,本着谨慎的原则,我们没有暴力破坏,因为拉文克劳说,封锁它的魔法还会维持一千年,暴力破解可能会损坏里面的东西,也可能放出一个恐怖的魔头。
从阿兹卡班离开的摄魂怪们开始了它们的繁衍,这种繁衍更像是寄生,那些没能抵过它们影响的绝望灵魂成了摄魂怪诞生的温床,好在它们的子代并不强壮,但战争的局势也因此更加紧促,它们似乎可以感受到棺木在哪,以至于我们哪怕带着它躲到南极的冰层下,也会被无处不在的摄魂怪找到,这很快引发了一场席卷全球的战争,没有人不为此竭尽全力,因为一旦倒下,自己就会成为摄魂怪的一部分,而斯莱特林魔咒造成的杀伤也只是杯水车薪。
我很快有了更加重大的发现,许多证据表明,海尔波的力量来源于一种概念之上的东西——死亡,他创造的摄魂怪也具备了不少和死亡相关的特征,想要更加深入地发掘,就必须深入死亡;拉文克劳的研究结果也令人惊讶——她找到了摄魂怪找不到棺材的最佳藏身处——迷离幻境。
迷离幻境向来是巫师们最不愿意提起的地方,没有人会对死亡保有好奇,哪怕我们终有一日会走向死亡,但那并不代表我们需要在生前就去了解它。
必须有人为了更多人的胜利去死,但没有人愿意做这个牺牲者,唯一的例外就是格兰芬多,他愿意为了他的朋友与家人付出生命,但拉文克劳很快否决了他的自告奋勇,因为这个赴死的人,他必须把消息带回来,他是个勇敢的人,但勇敢者的赴死无法让他成为一个茍活的、可以带回消息的幽灵,想要成为幽灵需要经历考验,需要勇气之外的足够坚定的原因。
那天的会议陷入了僵局,战争依旧在继续,就在当天晚上,斯莱特林敲响了我房间的门。
“你可以一直存在,见证越来越多被周围人书写的历史,见证你的过去成为人类宝贵的财富。”
他是这样说服我的,我不记得我有没有被说服了,哈哈,但这个原因足够坚定,所以第二天,我就带着棺材走进了迷离幻境,没有人送别,所有人都在抨击斯莱特林,抨击他哄骗一个老人送死,将我坑害成一个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游魂。
其实他是懂我的。
我至今记得我踏入迷离幻境的那天,那也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次,也是我人生的最后一天。
嗨呀,米勒娃,我不是轻描淡写地在这儿说,这事儿本来就挺轻描淡写的,你不懂,我确实有死后成为幽灵见证历史的打算,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真的,别哭了,我真没骗你。
不过说起来也好笑,我的女儿从那天起就不认我了,她说我们家人的家训就是不畏死亡,她也的确这样做了,已经是母亲的她把我的外孙女送到了霍格沃兹,自己去抵御摄魂怪了,不过我必须澄清一下,我们家没有这种家训,这句话是她自己编的,但是到现在一千年过去了,如果我的家族还在,它倒是的确有成为家训的资格。
后来?后来她死了,她也没违反自己编的家族信条。
别哭啦,米勒娃,其实我知道的,她恼怒的并非我对死亡表现出的怯懦,她担心的,是我这个父亲在即将迎来的漫长岁月中无法抵御的孤独。
我们言归正传吧,刚刚说到哪儿了来着?迷离幻境?哦对,迷离幻境。
我实在没有办法确切地形容那时候迷离幻境的模样,如果硬要说的话,它更像是一处还未完工的工地,我年轻的时候,英国的贵族们流行让子嗣在成年后去罗马旅行,大家热衷于购买古罗马的古董以彰显财力、攀比眼光、吹捧家族的底蕴,我也不例外,十七岁成年的时候我去过一趟罗马,在那里买了我藏书中很大的一部分,在那里,我看到了一座麻瓜建造的教堂,深不见底的地基、盘根错节的钢筋以及拿着设计图勘察现场的工匠。
到后来,我的女儿成年的时候也去了一次,我让她请当地的画家作一张教堂的画,二十年来,我对那座教堂的兴趣一直没有降低,但很遗憾,她带回来的仍然是一处乱糟糟的工地,据当地人说,工期恐怕得持续几百年。
迷离幻境带给我的就是这样一种感受,我总觉得这里少了什么东西,那时候它还不像现在这样上下分明,偶尔还能看到映照现世的城市与自然风貌,在走向死亡的过程中,我根本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走在地上还是倒悬在天上,看起来倒像是东方传说里创世前的世界,混沌一片,天地未开,它就像一个蛋黄流失了的鸡蛋,只剩下浓稠的蛋清在空腔中搅动着,填补它失去的部分,似乎有一种力量一直在重塑这里,沿途中,我看到了数不清死于那场灾祸的人们排着队向死亡进发,他们的颜色被迷失雾褪去,一生宝贵的记忆被剥落下来,落到雾中,被缓缓地同化为它们的一部分,以此来填补空旷世界中的空缺,这也许就是这里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