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面对恐惧和各种闻所未闻的场面有些力不从心,头一歪,昏厥了过去。汤姆满脸戒备地盯着邓布利多,把手中的黑刺李木魔杖递到纳尔逊手边,一边从袖子里抽出自己的紫杉木魔杖,指向邓布利多。
“汤姆,敢于向强者挑战是一种勇气。”邓布利多又气又笑,他摇摇头,“但是你确定要在校外袭击老师吗?我不是看不起你,我只是认为一个二年级学生在魔法造诣上和老师相比应当差得有些远。”
汤姆不说话,他担忧地看了一眼纳尔逊,手里的魔杖握得更稳了。
“邓布利多教授,你也要做帮凶吗?”纳尔逊转身望向邓布利多的方向,淡金色的长发低垂下来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
“帮凶,什么帮凶?”
“他杀了约纳斯,连你也要阻挠我讨回公道吗?”
“纳尔,我可以这样叫你吗?”邓布利多缓和声音,轻声说道,“纳尔,你这不是讨回公道,你这是滥用私刑,况且巫师不允许向麻瓜施展魔法,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纳尔逊从桌上的柠檬水中抽出用来插橄榄的细长铁针,握在手里,“教授,这样就不算魔法了吧。”
“纳尔……不是这样的,你想想,你的姨夫,约纳斯愿意看到你变成这样吗?”
“教授,这就是你和约纳斯的区别。”纳尔逊抬起头嘲弄地盯着邓布利多,“他从来不愿意让我成为什么样的人,他只想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转过身,不再理会邓布利多,拿起汤姆的那根黑刺李木魔杖继续指向大胡子。
“纳尔!停下来!”邓布利多大喝一声,赤褐色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我这是为你好!”
纳尔逊停下手转过身,直勾勾地瞪着邓布利多,他的嘴皮缠斗着,轻轻吐出一句,“为你好。”
“什么?”邓布利多瞪大眼睛,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连汤姆都放下了握着魔杖和邓布利多对峙的手,扭头惊疑不定地盯着纳尔逊,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听到从纳尔逊嘴里吐出的脏话,这段莫名其妙的剧情令他瞠目结舌。
“我说,为你好。”纳尔逊摇摇头,吐字清晰,现在的他已经不管不顾了,他把自己脑海中了解的一切全部抛到脑后,毫不畏惧地盯着邓布利多的双眼,开口说道,“您凭什么要为我好呢?您怎么确定这就是为我好呢?邓布利多教授,约纳斯遇害的时候你不在,现在凶手马上要受到惩罚了,您来了。”
“纳尔……相信我,把这件事交给我解决好吗?”邓布利多摊开手,“你们回去安心上学,这一定是约纳斯想看到的。”
“是吗?”
懦弱与选择
“纳尔,仇恨不能解决问题。”邓布利多露出一副怜悯的表情,放下魔杖摇摇头,“你还小,不明白这些道理。”
“不,你错了,邓布利多教授,”纳尔逊摇摇头,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低垂下来,他嘴角上扬,眼神冰冷,“宽恕永远不可能解决纷争,对恶的同情,就是对善良的残忍。”
“那只会酿成——”
“不!”纳尔逊打断了他的话语,“邓布利多教授,您知道吗?你所谓的宽恕只是逃避而已,您觉得自己有立场说这种话吗?”
“我——”
“就拿您自己来说,”纳尔逊抬起头,用魔杖拨开眼前的碎发,用比邓布利多更加怜悯的眼神盯着他,“盖勒特·格林德沃,你曾经的挚友,曾经的爱人,但是当他对你的妹妹射出魔咒的时候就不再是了!但是你却宽恕了他……你觉得这是宽恕吗?这是善良吗?这只是软弱。”
“阿不福斯把这都告诉你了吗?”邓布利多的脸色变得灰白,这段诛心之语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内心,狠狠的揭开了他记忆最深处至今没有愈合的巨大伤疤,可他毕竟是邓布利多,他并不恼火,只想借着这件事情继续感化纳尔逊,“是啊,我给了他机会,这才没有酿成更大的惨剧。”
“真的吗?邓布利多教授。”纳尔逊满脸的不可置信,“真不愧是您,您难道还没觉得自己错了吗?你宽恕的人从你手里逃脱以后成为了一个恐怖分子,你难道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吗?你的软弱只会带来更加残酷的后果,你难道还在自欺欺人吗?”
“纳尔,这不一样。”邓布利多愁眉苦脸地劝阻着,“你只是一时冲动,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不,邓布利多,”纳尔逊神色镇定,但是微微颤抖的双手和没有用上敬语的称呼还是暴露了他真正的心情,“我从来没有这样冷静,这样深思熟虑过,我确凿,如果我不亲手复仇,我以后才会后悔,既然你是过来人,你就更不应该让我重蹈覆彻。”
“你看看!这就是我的欲望,你用过厄里斯魔镜吧,你敢说看到了什么吗?我敢!这就是我最深的欲望,我只希望我在乎的人都活着,这难道就这么难吗?”说着,他从怀里抽出一张照片甩在桌上,这是一张几个人的合影,约纳斯灿烂的笑脸格外醒目,“你凭什么阻挠我?你永远都想着自己的那些大事,那你就去想啊,为什么要来管我?我只知道,谁如果伤害他们,我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邓布利多望着那张小小的照片,他的脸僵住了,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纳尔看得比你远!”站在一旁的汤姆突然喊道,他仍旧保持着用魔杖指向邓布利多的动作,倔强地像是一只失去领地的小狼,“纳尔是一个预言家,他知道所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