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良疑惑,打开一看是满满一盒碎银,还有几串铜钱,约莫有个五十几两。估计是孟煊手头所有的银钱。
“温郎不是要开医馆吗?虽说薛大人答应了帮忙置办,但口头戏言当不得真,这些钱温郎先拿去吧,先寻个好位置租下来,过几日我处理完手上的订单也去帮你筹备。”孟煊看着他认真道。
温以良一愣,一股暖流在心间流淌过,笑道:“谢谢哥儿。不过你的银子还是收起来吧,做生意少不得周转。我手上还有银子。”
“你有几两银子?之前那五十两成亲、备礼,你还时不时大手大脚给家里买些小玩意儿,这几日在县城花销又大,哪还有余钱?”孟煊急道,言语间一片赤诚真心,“待明日交了货我这里就有进帐了,用不着这许多银两。”
温以良无奈笑笑,从房间拿出薛县令给的小木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了一百两白银。
孟煊讶异道:“哪来银子?”
温以良解释了,孟煊焦虑道:“你先前说了不要银子的,这又反悔收了,薛大人会不会心里不悦?要不还是退回去?”
“不怕,我收下自有我的道理。”温以良劝道“我是他儿子的大夫,若我真不收他还要担心我会不会心存埋怨不尽力医治。收了他反而放心。再者说,这银子也不单单是付药资,你以为我拿出去的两瓶玉露不收钱?”
“那温郎不是说玉露免费给人用吗?怎的还收薛大人的钱?”孟煊疑惑道。
“玉露给人免费用,可不是给人免费研究。”温以良冷笑,“你怎知他拿我的药去做什么了?如此灵丹妙药,谁人不想仿制?就算不牟利,用来自保也可,谁会嫌命多呢?”
不怪温以良把人往坏处想,他见过礼乐崩坏之下的人性是什么样子,不会天真的真信了薛县令的话。他向来不吝于用最恶劣的想法揣测人心。
更何况,昨夜异能的触动已经提醒了他,赠出去的玉露已有一瓶被人服用。
至于效果么?呵呵。
“那可如何是好?真被他仿制出来怎么办?如此良药,在你我之手就如小儿抱金于市,会不会给温郎带来麻烦?”
“放心罢,”温以良自信笑道“我保证这世上无人能仿制我的药。”
“有些人既有求于我,便不会卸磨杀驴。”
他的态度笃定,笑容自然,看上去一点不担心,孟煊微微放下心来,又想什么叮嘱道:“这药以后万不能再随意赠人!”
温以良见他忧心忡忡只好笑笑答应。
能得孟哥儿如此关心,真是令人心情愉悦。
第二日天朗气清,微风和煦。温以良跟着曹家庄运货的牛车一道走,边啃着李婶一大早蒸好的肉包子,边跟孟煊聊些看诊中遇到趣事,逗得孟煊眉眼弯弯心情大好。
“昨日为一胖妇人看诊,她丈夫说妻子怀孕三月前来安胎,我观其腹大如球,一摸脉,你猜怎么着?根本未怀孕。原是那妇人吃胖了恐夫家嫌弃,胡诌的!”
“还有一小儿,自述伤了脚不能行走,疼痛难忍,小虎用糖葫芦逗了一下,马上双脚站起,原是为了躲避上学堂。”
……
这种好心情持续到进城门不久在某处茶楼下碰到几个纨绔为止。
为首的是个衣着花花绿绿摇着折扇一脸青白的公子:“这不是孟美人吗?怎么?故意躲着我?两个月不见你进城,我以为你不敢来了呢?知道我今天在这,投怀送抱来了?”说着歪七扭八凑过来手就要往孟煊脸上摸。
温以良沉下脸还没来得及发作,啪得一声脆响,一道渗血的红痕出现在那纨绔脸上,孟煊眼珠冒火收回手,攥在掌中用来赶牛的鞭子鞭梢抖动,看样子还想再来上一鞭。
“怎么?上次打伤你一只胳膊还不长急性?跑到我面前丢人现眼?”孟煊冷哧道。
哦呦,撞到铁板了。
温以良眯了眯眼,没说话。
“你!你!孟煊!你敢一而再打伤我?贱蹄子!不要命了?不怕我让我爹把你抓起来?”纨绔被打得懵了,反应过来后捂着脸破口大骂。
刷的一声,一根银针出现在纨绔脸上,登时说不出话。
同行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万万没想到李迪跑去调戏的哥儿竟如此暴脾气,一见面什么都没说先抽了一鞭子。
再一看银针,突然反应过来,叫嚣道:“你!你们伤了万老爷的表侄子!等着瞧,我们万老爷跟县太爷的交情那可不是吹的!回去就告官治你们的罪!”
说完几人看着孟煊手里的鞭子就溜了。
剩下一个李迪左看看右看看,嘴巴张合却说不出话,惊慌失措,在孟煊夫夫二人漠然凝视下也灰溜溜跑了。
人走了孟煊还面色不爽盯着,看样子还在生气。温以良默默拉起他的手,见他掌心一片红肿,指尖轻轻抚过,拿出一瓶玉露撒在掌心皮肤泛红的地方,瞬息之间红肿消失不见。
“别为这种人生气,气大伤身。以后有我呢,我会治他的。”温以良温声劝道。
“我就是烦。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冒犯别人。”孟煊气消了一点,言语愤愤,没留意到手心的变化,“真是令人作呕。”
“好啦,不气了。我会让他乖乖跟你道歉的。”温以良眸光冷凝,对孟煊笑道。
不过孟哥儿生起气来神情生动,双靥抹了胭脂一般潮红,目光如烈焰灼灼,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温以良不合时宜地想。
话说李迪路上忍痛找了家医馆拔了针,发现勉强能说话了,从街上狼狈回到家,狠狠摔门进屋。下人被吓了一跳,书童一早被打发去书铺给他抢时下最流行的话本不在身边,这会儿刚回到府也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