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他的估计,他俩那场架就是毁两棵树,掉几片瓦。
哦,最多把院子中央那方石桌拍得粉碎,怎么着也留有原地,毕竟之前在莲花楼动手,都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但当他回到家,发现院子的树倒了一片,只有一棵光秃秃的树干立着,几个房间的摆设支离破碎,屋顶上空片瓦不剩。
李莲花在原地站着,提着食盒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狐貍精嗅到某种危险,甩甩尾巴自顾跑到一边去玩耍。
他吸了口气,一句气音几乎从牙缝溢出来,“…谁干的。”
方多病和笛飞声坐在左侧还算干净的一小块地,头也不抬互指对方,异口同声道:“他。”
李莲花挨个查看了下房间,这才走过去,“我谢谢你们还给我留了张床。”
方多病一直别过脸,只拿右边对着李莲花。
李莲花觉出不对劲,饶了两步看向他正脸,几乎是怔愣了两秒才漫出一丝笑。
那半张脸肿的老高,满布黑红淤青,左眼一眨一眨,就是睁不开。
李莲花想笑,见到方多病气冲冲的样子又故意肃起脸替他说话。
“我说阿飞啊,你这就不对了,虽说我让小宝他日与你一战,但而今你下这么重的手,可就算欺负小辈了。”
笛飞声在这时抬起头,脸上的抓痕清晰露了出来,他绷着脸开口:“玩些女人把戏,下作。”
李莲花从没见过这般的笛飞声,眉梢轻扬,懒得辫谁是谁非,把食盒搁到两人中间,紧接着,两人动筷,又是一番在菜盘里的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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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拆了家,李莲花自是要给些教训,当晚他睡了那张完好的床,不去管他俩怎么办。
笛飞声不在意,直接跃到光秃秃的树干上坐着,向后微靠闭上了眼。
方多病先是有些委屈的看了床上一眼,又无语地睨了树干一眼,在四周扫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好地方睡觉后,直接在李莲花的房间门口席地而坐。
狐貍精里里外外转了好几次后,最终挨着方多病的腿趴了下去。
方多病满意地顺顺他的毛,“狐貍精,还是你好,不像你主人这么没良心。”
他没刻意小声,但里面的人没有说话,方多病慢慢闭上了眼。
明月高悬,江畔的水流声在这一刻显得宁静悠远,淡淡月光落了下来,恰好有那么一点缠眷上了李莲花的脸。
他睁开眼,蓦地在这夜色开口:“既然收到我的绝笔信,为何还要找。”
方多病闭着眼哼了声,“你骗了我那么多次,我为什么还要相信,就算走遍大江南北,我仍旧会找到你。”
“找谁。”
“李莲花。”
“为什么不是李相夷。”
“我认识的那个人,一路走过来的朋友,从来都不是李相夷。”
方多病睁开眼,从怀里拿出一颗糖往屋子里扔。
啪——
黑暗中一只手稳稳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