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温钟意的痛苦和委屈,不懂被遗忘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更何况温钟意还怀了孩子。那原本是他们共同期待的孩子。
直到磕到脑袋,他才记起越来越多和温钟意有关的记忆。
他开始感同身受,想找回更多。
终于到此刻,想起全部。
孟川缓缓睁开眼,洁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他的心跳还没恢复,过去与现在的记忆在他头脑中交织,让他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头部伤口的痛感也一并发作,孟川皱了下眉,再次闭上眼缓了一会儿。
忽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还闻到了一股很清浅的玫瑰信息素的味道。
温钟意从沙发上坐起来,看了眼墙上的表,他睡了二十多分钟。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房间里光线不明。
温钟意本想寻找灯光开关,又想到孟川正在睡觉,便回头看了一眼。
病床上,孟川正偏着头,安静地看着他。
温钟意先是一愣,而后眼睛微微睁大,嘴角轻扬起来:“你醒了?”
孟川“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漆黑的瞳孔里藏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什么时候醒的啊,怎么不叫我?”温钟意看上去很高兴,他的喜怒一向收敛平淡,大概只有在孟川面前才会不加掩饰。
他身上的外套在进门时就脱了,毛衣遮不住七个月的孕肚,温钟意挺着肚子朝孟川走过去,头发睡得有点乱,眼睛弯弯的。
孟川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看着温钟意走到自己面前,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看着看着眼睛就有点红了。
温钟意坐在病床的椅子上,见他神色不太对,有点担心地说:“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很疼啊?”
他正要按铃,孟川忽然一把握住他的手。
温钟意一惊,见他竟然要顶着一脑袋绷带坐起来,连忙按住他道:“你干什么,别乱动!”
孟川却不听,他手上的输液管摇摇晃晃,硬是撑着床坐了起来。
温钟意都不知道他哪来的牛劲,按都按不住:“你——”
“钟意,”孟川松开握住他的手,手臂一张,将他抱住,闭上眼睛感受着温钟意的体温和呼吸,贴近他耳边说:“我回来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温钟意却听懂了。
他挣扎的力道霎时一松,呆呆地靠在孟川怀里,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可能是没睡醒导致的幻听。
温钟意中午被迫去隔壁病房躺了两个小时,却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也会很快睁开,最后只有身体得到了休息,精神却一直紧绷。
但当他和孟川共处一室的时候,那条紧绷的神经便会不由自主松懈下来,即便如此,温钟意也只睡了二十分钟。
远远不够他平常的午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