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无声无息,记得一切的人才最痛苦。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枕头上,睡梦中的温钟意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慢慢把自己缩成一团,就像小时候依偎在爸爸怀里那样。
光影逐渐消失,父亲和爸爸的身影也变得模糊,温钟意流着眼泪,轻声说了再见。
第二天早上,温钟意的眼睛肿得不像话。
孟川一出门看见他那双兔子眼,吓了一跳:“你眼睛怎么了,被什么东西蛰了?”
温钟意脸色不是很好看,闻言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一个字没说,自顾自地进了洗手间,反锁上了门。
孟川被晾在原地,嘀咕道:“难道是哭了?”
洗手间里,温钟意掰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脸。
镜子里的自己眼眶通红,脸色苍白。
如果这不是一个梦,而是真实发生的现实。
那就意味着桑卡就不再有温钟意这个人,没有人记得他的存在。
即便此刻他站在父亲和爸爸面前,他们也只会把他当做陌生人。
温钟意思考过很多次回去的方式,这一刻却忽然发现回去是没有意义的。
他不属于桑卡,也不属于这里。
他在哪个世界都格格不入,是个被遗忘的人。
温钟意又往脸上泼了一把冷水,双手撑着水池边缘,头垂下去,不堪重负地闭上眼。
片刻后,洗手间的门被敲了几下。
孟川在外面叫他的名字:“温钟意?”
温钟意的睫毛微微一动,没有回应。
“你怎么在里面待这么长时间?”孟川又敲了敲门,耳朵贴近玻璃,里面悄无声息。
孟川皱了下眉,说:“你开个门,我想上厕所。”
等了两秒还是没有声音,孟川说:“再不开门我就踹门进去了啊。”
“你……”温钟意刚发出一个音节,就察觉自己的声音异常嘶哑,他闭上嘴,在孟川试图破门而入的时候,把门拧开了。
看见温钟意好端端地站着那里,孟川终于松了口气,说:“你倒是吱个声。”
说完,他看到温钟意的眼睛,整个人顿时一愣,问道:“怎么了这是?”
温钟意不太愿意被孟川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样,避开他的视线,想从他旁边的空隙中溜走。
“上哪跑。”孟川直接抬起胳膊按住门框,挡住温钟意的去路,目光落在他哭红的眼尾上,不由自主放轻了声音:“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温钟意坐在沙发上,孟川去给他倒了杯热水,试了试温度正好,才递到他手里,“先喝点水润润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