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钱小芯活动着侧躺久了麻木的半边身体,担忧地望着董灿。
她们不是好朋友。
在7月1日之前,她们甚至算不上朋友。
同期入职的校招生,哪怕并没有明说是优胜劣汰的晋升机制,但相处间总也透露着些微妙的比较。
钱小芯伸出手,摸了摸董灿的耳朵,那里残留着些许血渍。
还疼吗?
她张口,没有发出声音。
董灿看懂了她的嘴型,轻轻摇了摇头。
她伸出手,两人在彼此的掌心一笔一画地交流着求生的计划,像忙碌的蚂蚁。
今天?
今天。
齐维山已经在准备后路了。
而在他们行动之前,一定会解决掉她们。
钱小芯和董灿都明白,没有蛰伏的余地了。她们在昏暗中紧紧地握着彼此的双手,交换着勇气和信心。
“你在干什么?”
一声呼唤让窗前的陆停停回过了头,正看见何子璇从走廊边转过来,揉着酸痛的脖子。
“都拟好了?”陆停停问道。
何子璇的手中还抱着笔记本电脑,她自己的电脑早在奔逃时摔坏了,现在用的是陆停停的。
“嗯,”头发一丝不茍地扎起的何子璇点点头,“调整了三遍,希望执行时不要出差错。”
陆停停搭上她的肩膀,推着她去吃点东西,补充一些能量。
从早上到现在的数个小时,何子璇奔波忙碌、绞尽脑汁,疲惫早已写在了脸上,但又倔强得不肯休息。
趁她吃东西的功夫,陆停停倒了一杯温水摆在桌上:“就算是几百个人的项目组也做不到面面俱到的,不要强迫自己了。”
很难想象外表柔美的何子璇有着如此强烈的正义感。
“你不知道,”何子璇揉着酸胀的手腕,语气平缓,“我学法的初衷是想做检察官,打击犯罪。”
“可是毕业那一年,我查出来有桥本甲状腺炎,不是大病,但是过不了公务员体检。”
“于是沦落到这里天天给各条业务线写合同、看风险哈哈哈哈。”
她自嘲地笑。
从前她们没有聊得这样深入过,何子璇不知道陆停停本科学的是什么、不知道陆停停身手一流,陆停停也不知道,何子璇的理想和遗憾。
法务的工作是很枯燥的。
如果说每天拉报表的工作是重复得无聊,那何子璇的工作应该是重复得糟心。
每天是各种在违法边缘疯狂试探的业务来问能不能做、为什么不能、凭什么不能、别人都在做为什么我们不能。
她一一解释,还要绞尽脑汁地琢磨怎么给业务降低风险、寻找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