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姑娘,这些都是您曾写给我家世子的信。”
阿福将一沓信递给她。
一封又一封,皆是她的亲笔,被裴俞章整齐地堆迭在一处,信纸平整,焕然如新。
她忍住情绪,拆开其中一封。
娟秀的簪花小楷,一笔一画,将情话施施铺展开来。
信纸上浓墨缱绻,仿若往事历历在目,叫人只看一眼,便不禁红了眼眶。
冷风拂面,吹落少女眉睫间情绪。戚师师将信件重新堆迭好,不敢再回顾往事。
便就在此时,余光处有什么东西闪了一闪,定睛一瞧,正是一枚模样精致的玉佩。
那是一块上好的玉,玉身莹白,不见半分杂质。其上雕刻了一朵梅花,栩栩如生。
阿福也看见了那块玉。
他走上前,一面擦着泪,一面道:“在去靳州之前,我家世子刚得了这枚玉佩,应当是要在回京后送给姑娘的。谁曾想……曾想……”
阿福呜咽着说不出来话了。
戚师师心中亦感伤,紧攥着这枚玉佩,不知为何,总觉得手中之物有些眼熟。
似乎在某处见到过。
究竟在何时、于何处见过,她却想不起来了。
戚师师将玉佩小心放入锦匣中。
见她这般,阿福赶忙劝阻道:“这枚玉佩大姑娘且留着罢,我家主子生前未将其送出去,想来也是一件憾事。大姑娘将它留在身边,也好做个念想。”
这小后生也与她一样,眼睛哭得红红的,肿得像桃子。
“大姑娘,您且留着罢。”
阿福苦口婆心,劝了她好几声,终于劝得她将玉佩收下。
冰凉的玉,攥在温热的掌心里。戚师师低下头,看着其上所雕刻的梅花,心中思量。
留在身边也好。
多留些世子的东西在身边,多作个念想,总归也是好的。
……
走出问兰阁,淅沥沥的大雨已然倾盆。
游廊上雨气氤氲,湿漉漉的冷风如一把尖刀,直朝人面逼来。
她身子不好,特别是冬时,受不得寒。
冷风乍一吹拂,喉咙间立马生了痒意。戚师师倾弯下身猛咳一阵,再直起身,苍白的面颊上泛起一抹绯色。
她看见立身站在庭院门口的姜朔。
少年撑着一把伞,立在风口处,雨水四溅,染上他淡紫色的袍。
戚师师这才恍然发觉——一贯只喜欢穿黑衣的朔奴,今日不知为何,也穿了件紫衣。
看见戚师师,姜朔撑着伞走过来。
“大小姐。”
少年的伞向前倾了倾,将她的头顶遮挡住。雨水纷杂,些许清凉的霜丝被东风吹着,拂于面上。
戚师师右眼皮跳了跳,心中下意识逃避,侧身躲开了他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