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瑄仔细研究地图,看见除了官道还有一条小路直通镇子,路途缩减一半,只是要横穿身后这片丛林。
宁瑄咬了咬牙,将驱虫药剂拿出涂满全身,随后背着包袱钻进丛林。
另一边,顾珩面色铁青,望着窗外不知凌轩从哪儿安排的这么个愣头青,气急道:“你为了找解读药竟把她一人撇在那里?”
“属下知罪,只是宁姑娘中了金线腹蛛之毒,解药就是它所吐的丝,奴怕带着宁姑娘来不及找药,就先让人在那儿呆着,不过,奴在宁姑娘身上撒了寻迹粉,望主子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定将罗姑娘找回!”
“行了行了,不指望你,滚去找凌轩领罚,我亲自去找人。”
说完破开马车,不顾官兵叫喊和周围人探究目光,飞身离开队伍,不久就不见踪影。
路并不好走,刚下过雨土地泥泞,黑色的吸血虫不住想往宁瑄腿脚里钻,所幸惧怕她身上驱虫药剂的味道,并没有多上虫子敢靠近她。
宁瑄也并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小时母亲去世,长兄就将她带到军营带在身边,有时也会教她一些防身的基本功夫。
后来她兄长出征,她被送回宁府,新上任的主母不仁,她被安排在偏僻院子整日的吃屎女也如同下人一样,就算如此,她那二姐还常常找各种缘由欺辱她。
这些,宁瑄都忍了下来,她只是等,等兄长回来将她接走就好。
没想到,最后等来的是兄长战死沙场,尸骨无存的消息。
她记得那日她父亲难得宣见她,她到前厅,看见桌子上摆着的长兄贴身衣物以及陛下赏下来的抚慰品,从宫里的公公宣读圣旨到她父亲将宫里的人送走,她都没能接受,最疼爱她的兄长死了。
后来,她疯跑出去,跑到兄长曾呆过的防护营,她不相信人死了。
最终,宁府派人将她抓了回去锁在院子里,她,都没见到兄长最后一面。
回忆至此,宁瑄想起系统对她说兄长没有死的消息,眼神充满期待。
只要做任务,做完任务就能与兄长重聚。
宁瑄赶在天黑前到达这个面积不大的小镇,它深处密林之间,所有建筑都是由木头搭建,底下镂空养些牲畜,上面住人。
她一路走走停停,街上的人有些看出她是个外乡人,倒没什么敌意,有的甚至热情给她指路客栈。
宁瑄点头表示谢意,随着镇上人的指示找到客栈,要了间房,吩咐小厮饭菜送到屋内,而后再打一桶水。
用完膳后,她将门窗紧锁,随后脱下衣服,浸入水中。
这是她几次重生加起来一百来日最舒适的时刻。
她轻闭双眼,用皂角仔仔细细清洗身上的脏泥,乌黑顺滑的秀发随意散落在桶边,水光映衬着肌肤白皙如雪,慢慢洗去身上尘埃。
彭——
紧闭的窗户被人从外打开,随后一个青衣男子飞身而入,径直坐在宁瑄浴桶后的桌前。
他拿起茶水喝了一口,随后转身似才发现宁瑄,赶忙用手捂住眼睛。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燕某人不知姑娘在沐浴,擅自闯入真是罪过。”
说完转身背对着她。
宁瑄看着本应该被锁在马车内的顾珩,微眯着眼,眼神冰冷淡淡道,“燕公子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顾珩整了整凌乱的衣裳,随即漫不经心开口:“那日在下拒绝姑娘提议,后来深觉不该,听到姑娘好像被撇下,我当即就趁官兵换岗时跑了出来。”
说完,他自己倒了杯茶,囫囵喝进嘴里,“结果在原地没发现姑娘,就随着你的脚印一路到这座镇子,一问就这么一家客栈,今日就入住了姑娘一个外乡女子,可不是好找嘛。”
宁瑄听完没有回应,顾珩还算自觉,打着哈哈出了门,嘱咐让宁瑄先换衣服,余下的话等会儿再说。
宁瑄听见身后传来的关门声音,即刻起身拿着刚从商城买的衣服穿上,仔细擦干头发打开房门。
房门外的顾珩嘴角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来的狗尾草,慵懒随意依靠在门框边,姿势随意但凭着长相气度,引得这小小客栈里的人纷纷侧目。
见宁瑄开门,他将嘴边的草吐在地上,随即就准备进入房内,“我还真是赶路赶乏了,云姑娘不介意让我先歇息一会儿。”
宁瑄当前并不需要这人做什么,即使对方是来好心找她的,但是自己是被队伍抛下的,而这个顾珩是逃出来的,万一官兵来这里搜捕,见着她顺便一起带回去,她不能冒险。她是不会再回到那个队伍的。
再者,她个未婚女子与陌生男子一道住,着实不妥。
“多谢公子还记挂着小女子,只是小女子即在徙官面前已经是死人,也就没有回去的必要,既然你我已是自在身,今后合该桥归桥路归路才对,公子想歇息,这间客栈想必还有许多空房,公子既能靠银子打点官兵,怕是不差这些钱。”
宁瑄自认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但看着眼前男人不变的神色,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表达能力。
“好,那姑娘今晚好好休息,在下就不打扰了。”
说完,贴心替宁瑄带上门,随着门外的脚步渐行渐远,宁瑄偷偷松了口气。
不是她无情,见惯世间冷暖,她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除了大哥。
这个男人对于她如迷雾一般,现在又可能被官兵追捕,她不想冒险。
她只想平安到达岭南,做任务,与大哥重聚。
想到这里,宁瑄平静望着被人强行破开的窗子,走进紧紧关上。
明天,就是新生。
小镇另一头,失落而归的顾珩坐在属下刚租的院子里,听着一旁的凌轩说话。
“派去引走官兵的人刚回来,已经将人带到与镇子相反方向,宁小姐周围已经安排人手看护,应该出不了问题。”
“凌轩,你说本王有这么讨厌吗?明明前几日还半夜偷偷来救本王,今日的态度,巴不得本王离她远远的。”顾珩靠着椅背,颇有些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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