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你弄得也有点儿晚了吧。”
“你们每天都有人过去!我咋过去啊!就今天晚上,突然就没人了!我才敢去的!”程峰说。
此刻黄明挂着半个膀子走了进来,之前盅叔刀于思野的眼神又刀向了黄明,但多少比之前温柔了一些,少了点儿凶狠,毕竟好不容易回来的,他多少有点儿舍不得。
黄明当然感受到了来自他师父的冷风,但他佯装镇定,向旁边做记录的小警察大概了解了一下之前的情况后,就也投入到了审讯之中。
盅叔继续问道:“狗呢?”
“死了。”
“你说你没杀吴小琴,那你当晚为什么要去呢?”盅叔问。
“因为没钱啊!我回去拿戒指换钱啊!那是我当年买给她的吧,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她给我造成的,我不找她我找谁?”程峰说“我不合计找她弄点儿钱吗,结果她不在家,我就自己翻抽屉,正翻着呢,那小畜生突然就冲过来给我一口,咬得老狠了!都流血了,我吓够呛,赶紧出去打了狂犬疫苗和破伤风,这玩意也挺贵,我本来就没钱,这下子更没钱了!”
“你怎么进去家门的?你有钥匙?”
“没有啊,但门也没锁啊!”
“屋子里什么样?”
“就那样呗。”
“好好说!”
“就、就那样”程峰开始认真回忆起来“有点儿乱,因为、因为我知道我媳妇儿,就吴小琴,她这人特别爱干净,以前我俩同居的时候,她也爱收拾,所以我感觉,按照她的性格,不应该那么乱。”程峰说。
盅叔问:“是谁在牢里告诉你,老王是当年举报你的凶手的?”
“是王明发,他也是顺口说了一嘴,咱们以前都是厂子里的人嘛,后来他看厂子快不行了,托人找了份监狱的工作,他在监狱也总照应我,我们混熟了,见我快出去了,也更爱说话了。”
这个人,盅叔倒是有点印象,因为他嘴特别不好,当年造谣涂月妈妈的人当中,这个人是年纪最小的一个。
“如果不是你杀了吴小琴”盅叔的身体前倾了一些,目光缩紧得更厉害了一些“那你觉得,会是谁呢?”
“那我哪知道!“程峰用手抹了把鼻涕眼泪横流的脸,带着愤恨地说道“她那个人,那么浪,那么骚,这么多年我不在,不一定跟多少男人搞过,她的那些姘头,争风吃醋,搞来搞去,杀来杀去的不是很正常嘛!那个老王不就是例子?”
盅叔的表情也变得狠厉起来,他说:“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没跟你离婚,伺候走了你的父母,还一直在等你,你就这么说她?”
听到这些,程峰突然也变得狠厉了起来,他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控诉道:“妈的!要不是因为她这个骚货!我这辈子能至于这么惨?!我妈当年就说,女人太漂亮就是灾星,果然!我就是他妈的贪图美色了!我才混到今天这么地步!要不是她,我能被老王举报!我能蹲监狱蹲到现在?蹲到无儿无女,无父无母?!”
“她让你偷东西了吗!让你买戒指了吗!你别忘了当初可是你死乞白赖地非要跟她结婚!”盅叔拍了桌子,他们这群好朋友,当年没一个同意的。
“那你们当时干嘛不阻止她呀!老盅?”程峰摊开两只手,尽显自己的无耻“咱们也算是旧相识了,我知道你们都看不上我,那你们那么要好,怎么没这本事?你们当初要有那个本事,今天不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了吗?”
“我们倒是想,小琴自己有主意。”
“对,她是有主意”程峰的脸上突然挂着疯癫的嘲笑“他当年给我看的外国的破书就是……就是什么灵魂和肉体本来就是分开的,只不过在遇见爱人的时候碰巧在一起了什么的,我当时听不懂,但为了她开心我就装懂,后来我在监狱里就反复琢磨这句话,琢磨几年终于琢磨明白了,那不就是骚货嘛!就是骚货的意思嘛!妈的她早就告诉我她是个骚货了!可我进了监狱我才反映过来!”
程峰说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像是狂犬病发了作。
盅叔气坏了,窝心脚险些又要上线,幸亏被黄明一只胳膊压了下来,黄明给做笔录的小警察使了个眼色,小警察马上心领神会,把盅叔拉了出去。
意外发现
但盅叔不从,他不想出去,更讨厌在程峰面前被这帮小的拉拉扯扯。
“松开,松开。”他t声音不大,威慑力不小。
他这么说,就连黄明也只能先松开手,随时观察着自己师父的动向,盅叔松弛了下来,他双手插兜,悠悠地迈了两步,迈到程峰面前,凑近他,笑着,颇为挑衅地小声对他说道:“我快退休了,我现在就是扇你两巴掌又能怎么样?”
程峰也笑,他说:“老盅,我在牢里,都被人扇惯了,你扇我两巴掌我是不能咋滴,但你小心把你退休金扇没了!”
盅叔笑着点点头,说:“是,你是破罐破摔了,这也正常,我还有退休金,我还有朋友,有亲人,你呢,你有啥,你不光没了退休金,还没儿没女,没爹没妈,没朋友没亲人,还没了老婆,竟剩下一大把情敌了,我们这批厂子最后的老人儿里面,谁能混得比你惨?”
程峰听完,有那么一瞬间的暴戾,却很快又转换成了一副无所畏惧的脸孔,冷笑着说道“所以我现在啥也不怕了,老王死了就死了,死了更好,你们这帮逼,厂子黄了,凭什么你们能过得更好?!我告诉你,我拉下来一个是一个!这就是我现在的奔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