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过新年就刚好是个由头。”于思野说。
王多多先是一愣,抬头问于思野:“你爸允许你回家了?”
于思野看着王多多,他觉得她怎么总是这么让他下不来台,他都让她住他的房间了,她就不能识趣的装不知道这件事儿吗?
“这不是带着你了嘛。”于思野假装漫不经心的拿起案板上的鸡蛋看了看印在上面的日期。
王多多琢磨这话不对劲儿,需要细扣,她警惕地问:“什么意思?你跟他们说实话了?”
爸爸妈妈你们看,这位就是我那一百万?
“那哪能。”于思野觉得王多多对他没什么信心,他又不傻。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说要去感谢他们吗?”
这话她王多多倒是说过,但问题是,不管于思佳是否是因为救她而死的,于思佳是真的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这个身份突然在这个合家团圆的节骨眼上跑过去,无异于是在揭人家老两口的伤疤,她看向于思野,有些没想明白他此刻的用意。
她眯起眼睛,突然问道:“你是怎么向他俩解释我的身份的?”
跟我回家
于思野这回连看都没敢看王多多,眼神飘忽着说:“就说是一个朋友。”
“就一个朋友,你爸就赦免你乱花钱的罪过了?”
于思野不想再解释下去,解释就是掩饰,况且他确实是在掩饰,他有些气急败坏地问:
“你到底去不去?”
“你不说清我怎么去?”
“你不去你以后就没机会再去了。”他诱哄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不是想查他吗,这是多好的机会。
可王多多根本不吃这一套,她叉着腰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机会了,我兴许哪天就跑去你家推销保健品了呢。”
“我爸妈又不傻!”
“但他们孤单呀,有儿子又怎么样?不争气,不讨喜,不回家,我猜他俩正好缺一个可以嘘寒问暖的乖女儿!”
“你敢!”
于思野是真急了,手腕上紫色的舒俱来手串被他撸下来,狠狠地攥在手掌心,看着王多多,他丢盔卸甲又无计可施。
“所以”王多多正视于思野,命令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跟你爸妈解释我的身份的?”
她现在都敢赤裸裸地命令他了,他听出了她语气中居高临下的威严,但他却心虚得无法反抗,因为他自知这是不光彩的,就像那天,他设计她拍了那样亲密的照片匿名发给她男朋友一样,他坦白出来,就相当于自投罗网,相当于心甘情愿让她鄙夷。
但他只能心甘情愿让她鄙夷,事到如今,只能这样。
真是足够沮丧的一刻,在于思野年轻的生命里,他笑得够惨白,认输又认命,他松开掌中的手串,重新带上,然后站在她面前,老老实实地先道歉:
“对不起,我撒了谎,我跟他们说,你是我女朋友,我要带女朋友过去。”
“果然”王多多盯着他说“没憋好屁。”
虽然没憋好屁,但这个假身份,总比她的真身份来得更舒适一些。
于思野再次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去吗?”
“去。”没想到王多多回答很干脆,这倒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他马上回忆起来上次冰钓她骗他的事儿,又问
“没骗我?”
“当然,为什么要骗你?&ot;
于思野看着王多多不说话。
&ot;哦,上次&ot;王多多马上想起来冰钓的事儿,她解释道&ot;上次那是个报复,我都报复完了,就不会再报复了。”
于思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ot;不过下次如果你再得罪了我,我还是会报复,我有仇必报。&ot;她不轻不重的警告他。
但此刻的于思野根本就没听进去。
当天晚上,于思野、张大厨,小赵、王多多还有几个留下来帮忙的护工几乎一夜没睡,一楼的麻将社下午就停业了,留出来给他们布置会场,张大厨做了不少花里胡哨的东西,什么纸杯蛋糕、双皮奶、驴打滚、炸蜜果他都会做,王多多就帮忙配边角料,往蛋糕上粘个红枣,往驴打滚上撒豆面儿,犯困的时候,她忍不住问张大厨:
“师父,您年轻时候是哪个厨师学校毕业的?”
张大厨说:“我年轻的时候是大北监狱第二后勤服务部毕业的。”
“哎,好嘞师父。”
这之后,帮厨的王多多再也没敢惹过张大厨。
第二天凌晨,王多多回到房间洗漱的时候,发现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快递,她拆开外面的包装,打开一看,是一台崭新的苹果笔记本电脑,盒子外面还有一张手写的贺卡,上面写着:
新年快乐,王多多
。
他没有落款,她也认出了他的字迹,他写“多多”的时候,最后那一笔,总是会抻得很长,像有是要把前面那两个字包裹住,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王多多将贺卡放下,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设置好外网连接,第一件想做的事情,竟然是给白晓发一封邮件,祝他新年快乐,可当她写好了祝词,填好了邮箱的那一刻,却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发送键她怎么也按不下去,她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她接下来还有事儿要忙,只能先作罢。
联欢会开在上午,因为下午会有老人睡午觉,开会之前,于思野提议让王多多把涂月妈妈接来一起热闹热闹,他知道他俩关系好,她带回来的水里经常有姜片和红糖,于思野知道,王多多才不会花钱给他升级热水,这必然是关系好的表现,她们的关系突飞猛进,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