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觉性让苏陌瞬间清醒。
苏陌此生最烦的,便是有人企图凌驾于他之上、干预他的思想。
苏陌抬手,拨开那僧人拿着银铃的手。
僧人微微皱眉。
苏陌凝聚意识,直视着那僧人的眼,一字一字说道:“没错,一切皆因我而起。”
“这世间,贪嗔痴、爱别离皆因我而起,”苏陌凝望着僧人的眼,道,“包括大师。”
那僧人闻言,眼神一滞,神色变了变。
饶你是得道高僧,也不过是苏陌创造的笔下人而已。
苏陌又道:“我既然来这到世间,就有我来的意义,有我必须要做的事,必须要救赎的人。抱歉,我无法像大师一样,堪破一切,一心追求佛法。”
“大师乃法外高人,便应当看得很清楚,”苏陌紧紧锁着他的双眸,道,“我是个满心皆是痴妄的俗人,佛祖不会想要我这样的人。”
那僧人雪白的睫毛一颤,闭上双目,直念道:“阿弥陀佛。”
苏陌笑了:“今日你我所聊之事,希望大师能为我保守秘密。”
苏陌走出几步,又回眸望他:“还是多谢吉空大师为我卜算弁钗礼的吉日。”
“在下告辞。”
这僧人便是天宁寺的主持,吉空。
苏陌一早便猜到了。
从他为季清川测算弁钗礼起,苏陌便疑心他发现了什么。
如今,这世间终于有一位笔下人,知道了苏陌的秘密。
一时间,苏陌竟然也不觉得那么寂寞了。
换作谁,苏陌可能都不会放心,但若是这位吉空,苏陌一点也不担心。
那吉空静默片刻,忽道:“公子留步。”
他走向苏陌,拿起苏陌的手,将那银铃放于苏陌掌中,缓缓道:“公子,先渡已,再渡人。”
苏陌面露不悦。
苏陌不需要有人来告诉他该做什么、该怎么做,苏陌绝非堪破红尘之人,亦对佛理不感兴趣,他想要抽开手,却任凭怎么使劲都动不了。
那僧人看似只是轻轻握着苏陌的手,却力有千钧。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总有一天,公子会回来找贫僧的。”那僧人凝着苏陌的眼道。
“好啊,我期待着那一天。”苏陌咬唇道。
正当胶着着,忽的禅室大门被暴力推开,李长薄站在刺目的光晕中。
银铃掉落在地上,叮当作响。
温雅的龙涎香很快笼了过来,李长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责备:“孤让清川不要走开,怎么这么不听话?”
他复又看向那吉空:“吉空大师这是作甚,渡人渡到孤的身边人身上来了!”
那吉空这才将眸光移向李长薄,面色不惊道:“贫僧见过殿下。殿下近日消瘦了。”
“孤好得很。”李长薄道。
吉空又看向苏陌:“公子不必急于答复,贫僧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