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为她是萝灵唯一的骨血,不得不用心照顾她。
知道缘由,才不必时时揣测,担惊受怕。
没有看见意料中的反应,宴北辰心底的恶意,悄悄长大些许。
他还想再说些令她伤心的真相,巫樗的侍女却突然找过来,打断了他的话。
素衣侍女低眉敛目:“表姑娘,魔尊大人有请。”
看样子,又是巫樗有事要见她。
画酒还没开口,宴北辰就不耐烦道:“就他一天事多。”
“阿七快去吧。”
他佯装大度,“虽然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会显得很可怜。但是不用管我。”
画酒:……完全没有觉得他可怜。
她跟在侍女身后离开,宴北辰才坐起身,表情淡漠。
青年垂下眼,鸦羽般的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他摸上右耳三枚冰凉的丧钉。
本来,是有四枚的。
其中一枚,在苍野那个短暂的梦境后消失了。
梦中傲慢的背影,竟然在此刻,与远去的纤弱少女逐渐重合起来。
宴北辰眯了眯眼。
忘记说了。
他还有一个秘密:他生来,就是个死不透的魔头。
他是逆天而生的异类,天道容不下他。
宴北辰抬起两只手,宽大的袖滑落,露出没有血色的手腕。
这两只手腕上,有看不见的七十二重天罚锁咒,像一柄悬在头顶的斧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砍掉他的脑袋。
毫无疑问,没有人想死,宴北辰亦不例外。
他不愿意接受必死的结局。
天命?
宴北辰讪讪一笑。
天命才是真正该死的东西。
他已经等了很久,是时候亲自去林州一趟,完成收割。
不过收割前,还得放出血饵,才能钓到更想钓的鱼。
巫樗将画酒叫过去,并不为旁的事。
隔着桌案,他推给她无数魔界青年豪杰的画像,笑容慈祥。
“并不着急,却可以先相看着,把婚定下来,毕竟好青年可不等人哪。”
这种话由巫樗来说,显得没什么信服力。
但仗着画酒年纪小,不知道他以前那些风流破事,他就厚着脸皮装大尾巴狼。
自从其赛成婚,巫樗就好像得了某种奇怪的病,非常喜欢给周围人张罗婚事,当牵线月老。
但是宴北辰不在周围人这个范围。
他会阴阳怪气怼人,可怕得很。
巫樗才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画酒的脾气就很好,巫樗喜欢给软柿子推销,避免被骂风险。
巫樗笑得和善,显得真心实意,似乎处处替她着想。
画酒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桌案那沓画纸,她心中溢出些许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