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珩下了楼,大厅里两排穿制服的男人微微颔首,他如风经过,出了门。
即将走到车前,司机连忙为他拉开车门,他裤袋里的手机震动。
他站定,拿出接听。
“表哥。”是陆行知,他低声问:“你找到阳煦了吗?”
“哪里都找不到。”傅景珩声音低如气音。
“你相信平行时空吗?”陆行知问。
记忆片段一剎那被唤到傅景珩眼前。
岛上,狩猎区,野猪,阳煦的拥抱,阳煦问他的那句。
“你相信平行时空吗?”
他听见自己说:“不信。”
阳煦说:“那你可错了。”
“表哥?”陆行知又喊一声,解释说:“我觉得阳煦不可能凭空消失,我这边有了新的进展,虽然还不能穿梭时空,但是可以让你进行意识转移,这样多个法子找阳煦。”
“我现在过去。”傅景珩挂了电话。
陆行知放下手机,推推眼镜,双手在键盘上敲了起来。
他在给阳煦发邮件,虽然阳煦很可能收不到。
但他在岛上跟阳煦说过,研究平行时空要是有了新的进展,就会发邮件告知。
[阳煦,表哥他很想你,他满世界找你却找不到,我想你是不是在平行时空里?]
这段话刚写完就被他连按删除键删掉。
他重新写。
[阳煦,我遇上几个志同道合的同事跟我一起研究平行时空,现在我们有了新进展。
我们以‘平行时空里的自己’为推断,试图用意识链接,成功了。
——2020年8月16日。]
这第一封邮件,阳煦在2022年的12月看到。
从2020年到2022年,阳煦像在走一条漫长的没有尽头的没有希望的没有承接的没有上空的锁链。
他从一开始的萎靡不振,到花光积蓄研究平行时空却一无所获。那是冬天,他窝在被子里做了个无数个关于傅景珩的梦。
他回乡下待了段时间,到2021年夏天,他又开始找私人组织研究平行时空,依旧毫无收获,接着又是漫长的冬天。
他渐渐对自己失望,痛恨自己做不到给傅景珩的承诺,他不知道他想傅景珩竟然会想得要死。
从2022年开始,他白天打工,晚上在成人学院上课,一天睡三个小时也嫌多,他试图麻痹自己,填满生活的每丝空隙。
2022年冬天,他为研究平行时空被人骗光积蓄,没钱交房租被赶出,蹲在街角发呆。
雪下得很厚,他穿一件卫衣背一个帆布包,乞讨老人走来把身上的军大衣披给他。
“谢谢。”阳煦看老人身上只有一件毛衣,起身把军大衣递回,“我不冷。”
路边停下一辆黑车,阳煦不知为何心一跳,下车来的人是齐川。
他冲阳煦说:“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
阳煦很失落,为什么下车来的不是傅景珩。
齐川拉他上车,他没忍住抱着包哭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