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在那一刹那,赵汉卿的面前出现了一支十多个手掌大的小人组成的军队,这军队中的兵丁俱是头戴兜鍪(一种头盔,有护耳可接到颈甲部位),身穿鳞甲,胸前腹中皆有圆护,臂上有臂护,腿部有吊腿,就连裆部,都有鹘尾,全身上下披坚执锐,左手钢铲,右手利锨。
“这……这些是什么东西?”顾飞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对眼前这些小人兵,也是瞠目结舌。
“天鹤,我们怎么越看这些小人,就越瘆得慌?”云玲抓紧了天鹤的衣袖道。
“嗯,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小野菜附和说。
他们说话间,小人兵兵分两路,一路钻入了地下,瞬时间挖出了个洞穴,另一路轻而易举地将那十人合抱都嫌吃力的大梁举了起来,终于将被困的孩子从洞里救出。
那孩子的阿娘冲了过去,接过孩子,检查一番,在确认只是腿部有伤之后,对着小人兵便连连磕头道谢。
那些小人兵未作半刻的停留,又赶往了下一个灾区。
众人惊讶间,赵汉卿又凭空画出了上百只小人兵来,分往各处救灾。
不一会儿,整个扬州便都传遍了,有个画师,竟能凭空画出小人来,并且这些小人,救灾效率远远高于人类数百倍。
“赵郎,你什么时候……学会这妖术的?”梦娘泪眼已干,担心地问他。
“妖术?梦娘,这并非什么妖术。我能画出,全仰仗这支神笔!”
“这笔便是那位高人赐予你的吗?”梦娘问道。
“是啊,梦娘,你对我不离不弃,我曾誓,要以我的才华让你过上好日子。今天,我的誓言就快要实现了!”
“可我总有种预感,你拥有这样一支笔,也许并非什么好事呢。”梦娘看着赵汉卿,像是在期待什么。
“你懂什么。”赵汉卿早已对梦娘没了半点耐心,道,“你不是说过,咱们家的房子太小了些,太破旧了些吗?这次流星暴雨,正是个好机会。且看夫君给你画出一座举世无双的大宅子!”
说完,又去蘸了蘸路边的人血,开始画了起来。
不一会儿,赵汉卿再次一阵顿锋锁笔,在原本那个破落小院的废墟之上,重新起了一座恢弘的建筑。这建筑的风格既非两汉,也非隋唐,更不像这个时代中任何一国。只觉得造型极简之中,又富有着一种脱尘世的气质,就好像仙境本应如此。
这建筑之中,仍分出了主房、耳房、客厅、东西厢房、火房和更衣室,各个房间之间有着自动开合的门窗。更神奇的是,房中不需烛火,当人走进时,阳光便洒进了房中的每个角落,夜晚顶棚还会变得有如薄纱蝉翼一般透亮,躺在榻上,便见星空。火房中的灶台上没有锅具,也没有生柴点火的灶腔,台上有个大口,将未经择洗的荤素菜品一并倒入,瞬时便会升起一桌色香味俱佳的美味佳肴来。
苏天鹤一行人,和这坊中街坊邻居,参观了一圈出来,都是叹为观止,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赵郎君,你看,我家也受了灾,能否你也帮我家重画出来。”那坊正笑嘻嘻地求着赵汉卿道。
“坊正大人,你平日里待敝人不错,多有帮扶。但敝人实话说了吧,要敝人用这笔作画,必须用到人血。”
坊正急道“眼下扬州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血,你等等,我这就去为郎君找来!”
正午时分,赵汉卿依了那坊正的愿,也画出一座仙气飘飘的房屋来。
这下子,消息迅传遍了整个扬州,且越传越邪,到了最后,人们都说,有个技通鬼神的天庭画师,知道人间扬州受灾,被玉皇大帝派下界来,帮助大家重建家园。那些散布各地的小人兵,其实也是这天庭画师的作品。
不一会儿,坊外便有成千上万的扬州百姓,将坊门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见到坊中新起的这两栋广厦,更是激动不已,大喊着“天师助我”的口号。
“刺史大人驾到!大小军民人等闪开回避!”
正在场面即将失控之际,扬州刺史的车驾赶到。即便州府衙门也严重受灾,但这刺史仍然不忘了摆出排面,可见其官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