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彬挑了下眉,心中猜得一二,于是顺嘴宽慰了一句,“扫黄的事归治安大队,我们是一队的,有什么话你就放心说,至于你是做什么的,我们不管。”
“不是的!”女人突然提高了音调,“我才不做那个!”
王久武在旁一直默默观察着吴茉莉:她大概三十出头,还很年轻,却穿着一身快要洗褪色的旧衣服,似乎经济状况不甚理想;然而衣裳旧归旧,倒很素雅整洁,她那一头长发也仔细盘成了发髻,显得整个人利落清爽,眼神气质十分干净,确实不像在做皮肉生意。
郑彬也看出了这一点,向她道歉,然后再次询问究竟有没有线索提供。吴茉莉稳了稳心绪,开口讲道:
“这间公寓是我远房表姐吴丽娜的。几年前我丈夫去世,叔子把我赶了出来,我无处可去,只能带着闺女来投靠丽娜。但丽娜居然在做那么不害臊的事,还想拉我入行,所以我没住多久,就用打零工攒的钱另租了屋子,搬了出去。”
她说这句话时,下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就算生活窘迫,她依然珍留着与亡夫相爱的信物。
郑彬若有所思,继续问她,“你一直住在棚户区吗,认不认识一个叫洪招娣的女人?”
顾怀天接着向吴茉莉展示了洪招娣的证件照。
吴茉莉对这个名字没多少印象,但认出了那张脸,“我不认识,但我见过,这个女人为了抢生意来丽娜这儿闹过,还是我把人劝出去的。”
“那你曾见过这种东西吗?”
看着证物袋里装着的毛绒熊仔,吴茉莉皱眉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谢谢配合,同志,”郑彬同她握了下手,“不过待会儿可能得麻烦你跟我们来一趟,仍有些细节需要向你核实。”
——水库女尸也是性工作者吗?
不管怎样,案情总算有了些眉目。
王久武轻拈下巴,陷入思索,逐渐形成了一个猜测。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是我在半夜写的,嗬你们可以想象一下那我得有多害怕——
不过我不是很害怕,毕竟是自己写的,我脑子里想的主要是怎么遣词造句。
还是那句话,别细琢磨,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行了。
写与案子相关的情节对我来说是最简单最愉快的,一直码字一直爽。
可是正攻老贯什么时候才能出场呢,愁死我了,老贯真是职业受限,他要是一队长,这会儿估计都在和老王抽事后烟了。
我要不要把这篇文转去无cp,jtkiddg,还是有cp的。
唉我也不指望能有什么收藏和评论了,写文就为图一乐嘛,自己开心最重要!
专案组(上)
当天晚上,王久武收到了顾怀天发来的一条短信:
“王顾问,明天上午九点一队召开专案组成立会,同步梳理案情线索,地点在警局三楼西会议室,请您列席。”
于是第二天王久武早早赶到了警局,不过他进会议室的时候,史明和关大海已经在座位上聊了半天。这两人同王久武打了声招呼,史明便拉着关大海,继续刚才的话题:
“所以就是不合理,对不对?关哥,水库那次又不是咱俩去的,怎么定下来并案侦查后,偏偏是把咱俩编进了专案组?”
“也没什么问题吧,”关大海劝了一句,“目前三起命案,后两起都是咱们看的现场,横竖是工作需要,服从安排就是了。”
——见他们无暇关注自己这边,基金会顾问便借放下纸笔的动作为掩护,从衣领内侧揩出一片“箔片”贴到会议桌底部,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痕检员自然是没看到王久武的小动作,还在那儿自顾自抱怨:
“但我这周本来是打算休假去漫展的,服装和道具都准备好了,为了场拍还专门买了新相机,真是——”
他话还没说完,头上便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
“所以你们梁主任不打算放你去,”郑彬把用来拍头的那沓材料丢在了史明面前,“收收心,先干好本职工作,再去二次元。”
昨晚熬了一夜,郑彬现在满眼血丝胡子拉碴,边教训痕检员边打了声呵欠。随后他振作精神,环顾会议室一圈,问道:
“检方代表怎么不在?检察院说他们这次还得提前介入,人呢?”
——检方代表?王久武心念一动,不由开始期待。
外号是“大何”的那个高壮警察看了眼手机,“郑队,路上堵车,检方代表说可能晚到。”
“那不等了,”郑彬在会议桌上首坐下,“咱们先开始。”
大屏幕应声亮起,放出目前三起命案受害者的资料:
【洪招娣,女,三十二岁,死亡时间七天之前,残尸发现于鱼岭水库;
齐艳,女,二十八岁,死亡时间四天之前,遗体发现于棚户区某处窨井;
吴丽娜,女,三十一岁,死亡时间一天之前,遗体发现于棚户区某间公寓;
……】
三名受害者的照片附在其后,除了证件照外,幻灯片中的女子无一不是妆容俗艳、衣着暴露,暗示她们有一份共同“职业”:站街女。
而且是在棚户区活动的最低级“流莺”。在那片堪称法外之地的肮脏污处苟且为生,非命横死几乎是卖笑女注定的结局,相比起因惨死而引起警方注意的这三例,还不知有多少女人已无声无息地消失,只待有一日被发现于巷尾的垃圾桶边,贴上个意外死亡的标签。
资料里提及先前洪招娣失踪时,报案人正是曾与她起过争执的吴丽娜——除了他们自己,还有谁会关心他们中有人被黑暗吞噬?势同水火的同时抱团取暖,最终却都难逃殒命,王久武望着那短短一行铅字,心中虽无甚同情,但也难免暗生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