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错觉。
因为那只手很快就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更准确的说法是,是那只手皮肤上的黑色溃烂在动:它们的表面像是水烧开了一般,此起彼伏地冒出了一个个小鼓包。
随着小鼓包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破皮声响起,一只只黑色的虫子从那些黑色的溃烂里爬了出来。
和之前在北屋见到的那些黑色虫子不同,它们只有黄豆大小,没有翅膀,只能顺着手一点点爬到了地面上;而随着越来越多的虫子涌出,那抖动的手也逐渐失去了动静。
黑色的虫子汇成一
团,然后目标明确地沿着地面上大祭司落下的血迹一路蜿蜒爬到了大祭司摊开在地面上的手掌上,然后——
从那道伤口里,钻了进去。
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排着队爬进了伤痕里。
之前用匕首划开手掌都毫无反应的大祭司,此刻却发出了一声闷哼,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直到最后一只虫子钻进去之后,他才像力气耗尽一般松下了身体垂下了肩膀。
他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端过去吧……”
“……是。”
祀绮衣小心翼翼地端起了地上的盘子,放到了神像前。
大祭司朝着神像虔诚地匍匐下了身体。
祀绮衣便退到了一旁,看着大祭司拜神。
“阿蓝。”
大祭司突然直起了身子。
祀绮衣还以为对方有什么吩咐,正要应声,就见大祭司突然扭头看向了她。
“你为什么……”
他一字一顿道,“没有和我一起拜大神?”
糟了……
祀绮衣的身子一僵,“大祭司,我……”
大祭司已经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他一步一步地缓缓朝着祀绮衣的方向走去,“从西屋那边回来后,你就一直很奇怪……”
屋子里的气氛随着他的几步一点一点开始变得凝滞。
“哒。”
“哒。”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祀绮衣的面前站定,低着头看着她,语气阴沉。
“阿蓝,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
“——大祭司不好了!”
一个惊慌的声音在屋子外响起,打破了屋子里窒息的气
氛。
大祭司阴森森地看了祀绮衣一眼,还是先转身走向了门口,语气不善,“发生了什么事?”
“阿蓝姑娘,阿蓝姑娘她……”来人似乎是跑过来的,说话的时候还在喘大气,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眼看着大祭司的脸色越来越差,来人终于缓匀了气。
他抬起了头,正要说话,目光却对上了那正站在大祭司身后的祀绮衣。
他看着又一位“阿蓝姑娘”,那好不容易缓匀的气又卡在了胸口。
“你、你、你……”他指着祀绮衣,“你”了半天都憋不出个下半句。
“你到底要说什么?”大祭司不耐烦道。
“就是她!”那人终于整理好了语言系统,指着祀绮衣大喊,“阿蓝姑娘被人打晕在了房间里,刚刚才苏醒过来!”
“——这个‘阿蓝姑娘’是假冒的!”
话音一落,大祭司猛地扭头看向了祀绮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