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不少,身材又比旁人高大,站出来以后看上去便黑沉沉的一片,安珏毫不慌乱,出言冷嘲:“国公大人好大的官威,下官才说了一句,维护大人的便占据了朝堂大半的人呢!”
这句话已是在说陆啸结党营私,拉帮结派了。
权臣武将最怕的就是被扣上这样一顶帽子,陆啸也不辩驳,当即开口:“老臣问心无愧,安大人要搜查尽管搜查便是!”
“国公大人好气量,下官这也是为了大人的名声和远昭国的安危着想。”
计谋得逞,安珏阴阳怪气的冲陆啸行了一礼,楚怀安看得火冒三丈,当即挣开陆啸一脚猛踹:“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堂堂国公的名声和远昭国的安危轮得到你来着想!”
旁边的武官都看出形势不对,纷纷出手拉住楚怀安,楚怀安那一脚没能落到安珏身上,安珏抬手掸掸衣服上不曾有过的灰,转身要走,楚凌昭终于开口:“慢着!”
安珏应声停下,楚凌昭冲赵寒灼抬了抬下巴:“赵爱卿向来铁面无私,有他与安爱卿一同前往,也更显公正。”
“是!”
赵寒灼领命出列,与安珏一起出宫。
走出宫门,军情处的人早就等候多时,赵寒灼扫了一眼这些人腰上锃亮的大刀,低声开口:“八百里急报陛下刚刚也才知晓,安主蔚倒是很有先见之明,把人都安排好了。”
安珏翻身上马,背脊挺直,透出不可一世的狂肆:“赵大人,现在最关键的是捉拿镇边将军,你就别逮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放了!”说完一挥马鞭扬长而去。
那些人只牵了一匹马来,安珏骑走了赵寒灼便只能走路。
这个距离等他走过去,只怕安珏已经把国公府翻个底朝天了。
赵寒灼皱眉,抬手吹了两声口哨。
等了一会儿,一匹红棕马磕哒磕哒的跑来,赵寒灼上马,在马缰绳里发现一张小纸条:李公子要与人接头,恐有变故!
赵寒灼皱眉,没想到李勇那个在逃的儿子还挺能折腾事。
但现在国公府的事更为紧急,只能先放一下,赵寒灼把纸条揣好,轻夹马腹朝国公府的方向赶去。
安珏先到了国公府,也没等赵寒灼,亮了腰牌便不顾家丁的阻拦冲进去。
国公府的家丁都是练了些功夫的,被突发的情况搞懵了,一群人当即拿着棍棒拦了安珏的去路。
他们怎么会相信好端端的陛下会下令让人来搜查国公府?
安珏存着找茬的心思,二话不说抽刀一众家丁打起来,这些家丁都知道分寸,顾忌着安珏的身份不敢伤他,安珏却肆无忌惮,几个回合下来,好多人身上都挂了彩。
赵寒灼赶来的时候安珏正与家丁打得难分难舍,眼看要坏事,赵寒灼沉声喝止:“住手!奉陛下之令搜查国公府!”
他边说边拿出楚凌昭给的手谕,一众家丁见状收手,安珏却在此事大喝一声:“国公府刁奴猖獗,公然违抗皇命!”话落,竟是一刀将离他最近的一个家丁胸口捅了个对穿!
“安珏!”
赵寒灼怒气沉沉的低吼一声,安珏抽刀,血溅了一地,他像是闻不到那些血腥一样,借着旁人的衣服擦掉自己刀上的血迹:“这些刁奴违抗皇命,本官也是迫不得已自卫。”
“方才他们均已收手,不曾威胁安大人的性命!”
赵寒灼咬着牙说,为官多年,他还不曾像今日这般动怒,因为不曾有人当着他的面这样屠戮一条无辜的生命。
安珏颇为诧异的看了赵寒灼一眼,无所谓道:“都是罪臣家奴,死了也不冤枉,赵大人莫非想替罪臣开罪?”
安珏明目张胆的颠倒是非,赵寒灼压着怒火申明:“此案尚有诸多疑点,陛下都不曾定罪,安大人何以断言国公大人是罪臣?”
“这不是来搜罪证了吗?”安珏凉凉的说,越过那具尸体径直走进去。
随后赶来的官兵将国公府层层围住,水泄不通。
“都给我仔细搜查,每一寸墙壁,每一块地砖都不要放过,看看有没有地道、暗室可以藏人,顺便再看看有没有赃银、通敌书信之类的!”
安珏把刀插进刀鞘,对后面进来的官兵吩咐,赵寒灼不欲与他做无谓的争辩,只寸步不离的跟着安珏,以防他再与国公府的下人起冲突。
彼时苏梨悄无声息的摸进国公府后院。
安珏和赵寒灼一前一后从疾驰而过的时候,苏梨在茶楼二楼看得分明,她犹豫了一下便从茶楼窗户翻了出去,贴着房檐小心跟上。
她没想到,安珏和赵寒灼竟会直奔国公府。
国公府是什么地方?虽然比不得皇宫,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进出的,安珏和赵寒灼如今直闯国公府意味着国公大人极有可能犯了重罪!
陆啸早就交了兵权卸甲在京养老,他不会犯什么重罪,会犯重罪的只有可能是陆戟!
楚凌昭前脚才说了可能的后果,安家后脚竟然就把篓子捅了出来,速度着实比他们想象的要快很多。
苏梨进屋以后把门从里锁上,后背已浸出一层冷汗,之前那两个陪她去昭安楼查探的人还躺在屋里,因伤势过重无法自如行动。
“苏姑娘!”
断臂那人低唤了一声,苏梨回头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安珏带兵来搜查了,我担心他发现你们的伤势会借题发挥。”
“搜查国公府?谁给他的胆子?”
“一时解释不清,官兵已经把国公府围了,没办法出去,先换家丁服遮掩一下,然后……”苏梨急切的说,时间太紧急了,她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来不及了,苏姑娘你先走,万莫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