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男声,青黛才移开了压在剑柄上的手。
青黛转头。待看清男人全貌,她瞳孔细微地颤动。
面前之人一身浮光黑锦,双肩和手腕处皆扣上了玄铁护具,闪烁银光的纹路紧紧包裹住男人身体,如夜色中游走的狂野焰火。
“郡主。”容狰仰头靠在门边,他略带倦意地半合眼,嘴角轻扬,“我回来了。”
其实见到房内焕然一新的布置后,青黛就隐隐有了猜测,因为某人这手笔简直和在草屋流放时期一模一样,只管把贵的豪的往她这堆。
可南煜王城到这上千里的距离,一来一回最快四五天,而如今才过了三日,容狰居然像个没事人似的站在她房门前。
还特意穿来一身轻巧的银甲。
那人热切的目光还盯在她脸上,青黛不愿扫去容狰兴致,她轻轻扬唇,“你穿盔甲的确好看。”
容狰站直,脑中倦意跑了个彻底,换做了直率而明亮的喜色。
青黛哪里看不出他的风尘仆仆,问,“你怎么会三日就赶回了双月关?你日夜无休地赶路了?”
当然是日夜无休。但容狰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怎么会?在南煜,我可是六殿下。不会受累。”
这时,店小二正好上楼送饭菜,青黛顺势将人带进了房内,“来,六殿下,先用餐。”
容狰眯眼笑。
小二放下菜盘溜之大吉,容狰和她简单说了这几日的情况。
说起这次赶回南煜的原因,竟是南煜的大皇子在一场刺杀中丧生了。
长子死于争储,南煜皇帝却依旧不动如山,高坐龙椅上审视儿子们的明争暗斗。
容狰冷漠而戏谑道,“接下来,南煜怕是热闹得很。”
“如此紧要关头,你不留在南煜?”
容狰坐在青黛对面,他早早地落了筷,半撑着脸看青黛,“是他们的热闹,与我无关。”
他此回南煜,只做了一件事——把大皇子的皇子印丢进了他棺椁中。
物归原主,自然得像什么都没有生过。谁也不会知道大皇子手下人间蒸的精兵已尽数到了容狰手中。
青黛点头。
容狰又挑眉笑道,“不管那些烦心事。郡主明日要做什么?我陪郡主去。”
青黛想了想,如实告诉容狰,“和罗将军一道处理军营中的琐事。”
闻言,容狰慢慢坐直,他古怪道,“那人还是每日都穿着盔甲走来走去吗?”
青黛春风和煦的目光落在容狰银甲上,她失笑,有心打趣容狰,“六殿下,你不在意南煜争储夺嫡的政事,倒关心起罗将军的穿衣小事?”
容狰心道,与郡主有关的事都是大事。
他嘴上乖乖,“容狰知错。”
青黛看着他神情,就明白这六殿下铁定憋着坏水。
这不,第二日去军营时,青黛就见到了一身布衣的罗庆。
他走起路来终于没了哐哐哐的震天响,因其臂膀粗壮,卷起来的袖口还严丝合缝地卡在小臂上。模样依旧威武,本人却神情沮丧。
青黛当即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容狰。
容狰笑起来,阳光,灿烂。
少了盔甲,罗庆食量锐减,难过到只吃完了五碗米饭。
军营中的副将们纷纷担心将军是不是生病了,青黛放下筷子,适时问道,“罗将军,你今日…”
罗庆双腿大岔,满脸深沉道,“郡主,属下明白。今日属下没穿盔甲,瞧起来十分没有将军的威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