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周染宁留下副将,让他暂时代管总兵府事宜,随即,带着队伍,押解着两名朝廷要犯,在天明时分,踏上了归京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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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齐蕴忙完手中事,走出御书房,往燕寝方向走,途径静谧的甬道时,忽见粉裙一女迎风而舞,舞姿翩跹,美不胜收。
齐蕴眼里没有丝毫欣赏之意,扭头问身后的刘屿,“谁安排的?”
刘屿耸肩,“奴婢不知。”
齐蕴视若无睹般从女子身边越过,女子停下来,跪地道:“陛下。”
齐蕴停下脚步,转眸看她,“想必景小姐是看上了禁卫军中的某位将军,才会大晚上来宫里献舞,你对太后有恩,看上谁,可直接告诉朕,朕为你赐婚。”
景盈懵了,没想到他会这么化解尴尬,“臣女此舞,是为陛下跳的。”
“那便多余了。”齐蕴提步向前,留下一句,“景小姐再擅作主张靠近朕,休怪朕不念恩情。”
这算是最温和的警告了。
景盈心里凉了一截,其实,她也不想来此献丑,是太后给了她暗示,她来不是,不来也不是,最后还是顶着触犯龙颜的风险来了,看来,是多余了。
帝王眼里只有周染宁,再容不下其他女子。
景盈不是没有听进去太后的话,只要隐忍几年,等帝王厌腻了周染宁,就能轮到她,可她是聪明人,明白强求不来的道理。
她对着黑夜笑了一声,觉得自己也算通透,不致于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奢望,搭进自己的一辈子,帝王万般皆好,却心有所属,并非她的良人。
罢了罢了,何必强求。
齐蕴回到燕寝,照常沐浴,被景盈这么一闹,更为想念远在东陲的那个女子。
“宁儿……”
他靠在池壁上,痴痴念着那人的名字,一想到曾与她在这个池中鸳鸯戏水,身体就起了异样。
真够…重欲的。
他捏捏眉骨,失笑一声,阖眼仰靠,不知不觉睡着了。
巡逻侍卫的猎犬不知怎地,忽然仰头长喔一声,类似狼嗥,生生撞入了齐蕴的梦境。
梦里,他一身狼狈,跪在雪地里。眼前的女子美如西子,慢慢弯下腰,亲吻他的眉间,唇瓣柔软炙热,熨贴了他的心。
忽地,他感到心脏在剧烈跳动,梦境破碎,猛然惊醒。
“小宁儿!”
那个已经遗忘的称呼,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从未这样唤过她……
齐蕴眉宇凝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轻轻念道:“是齐小乖吗……”
数日后。
缃怀女侯归城,百姓们挤在街道两旁,妇人们提着花篮,冲她撒花。
周染宁觉得恍惚,当年随父出征凯旋,也受到过这等礼遇,一时间,感慨万千。
周锦儿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看着人们脸上善意的笑,鼻尖一酸,昨晚还有些近乡情怯,此刻看来,是多虑了。
人群中,一名清秀书生被人挤摔,挤摔他的人赶忙赔不是。
书生夹着书卷站起身,拍了拍衣裾上的浮尘,温和道:“无碍。”
那人提醒道:“公子,你发冠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