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回房小睡一会儿,这时,哑妹娘却打起帘子,突然快步走了进来。
到她面前行了一礼,禀道,“姑娘,之前来过的那位任夫人又来了,您是见还是不见?”
任夫人!
听到这三个字,楚辞几乎立刻想起她那天和任二夫人做的第二笔交易。
无奈地叹了口气——补觉,估计是不可能了。
“算了,不用请她进来了,你直接去药房告诉四儿一声,让他背上药箱,跟我出去一趟!”
哑妹娘答应一声,就朝外走去。
楚辞看着她离开,又去屋里换了身衣裳,然后才朝外走去。
外面,四儿已经在等着了,看见她出来,忙交了生机姐姐,问道,“姐姐今日是要出诊吗?”
楚辞点了点头,“折锦刚好在做别的事情,只能喊你跟我一起去了。”
四儿听她这么说,轻轻地笑了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能和姐姐一起做事,是四儿的荣幸。”
楚辞抬起手,在他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没有说话,直接朝外走去。
外面,任二夫人许是为表尊敬,是下了马车,站在地上等的。
看见楚辞带人背着药箱出来,她立刻迎上前来,叫了声“世子妃”。
楚辞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带路吧,现在就去你弟弟家……”
任二夫人讪讪地点了点头,请楚辞上车。
楚辞没有拒绝,先一步踩着车梯上了车。
她落座后,任二夫人才钻了进来。
两人都坐好后,马车哒哒地朝任二夫人的娘家曲家跑去。
车厢里,两人对坐,谁也没有说话,萦绕一车厢的,只有沉默。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还是任二夫人忍不住,打破了寂静,道,“世子妃,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想告诉你,你能去看我弟弟,我很感激。”
楚辞听她开口。
说的还是好话。
忍不住侧头,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眼,却发现,不过短短两日不见,任二夫人却像老了十岁一般,甚至,都生了三分之一的白发出来。
她也是当娘的人。
看着她这番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斯人已逝,你也不要太过伤心。”
任二夫人听她这么说,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眼圈当即一红。
跟着,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
她说,她没想到自己养了这么多年,当亲儿子看待的人,会是这么个中山狼。当她拿着小札跟他对质时,他不但没有悔悟,甚至就连解释都没有。
他表面怔怔的,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背地里却早就准备好了利器,要将她杀人灭口。
她说,要是自己没有带侍卫在暗处保护她的话,她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
她断断续续的,又说了很多。
楚辞静静地倾听着。
直到察觉到她快要承受不住这巨大变故和心理压力,才骤然开口,强行转了个话题,道,“说说你弟弟的病吧,他的这个哮喘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任二夫人接过楚辞递过去的帕子,抹了抹眼泪后,带着几分柔软,低低地问道,
楚辞叹了口气,“若是后天的,我有七成的把握可以根治,可若是先天的,我只能给他开个方子,让他养着。”
任二夫人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道,“我弟弟的哮喘,是后天的,他在六岁的时候,落过一次水,因为是冬天,又救上来的迟了些,便患了哮喘。”
“曾经,还有大夫说她活不过三十岁。”
“那他现在多少岁了?”楚辞接过话头,问道。
任二夫人道,“已经二十六岁了。”
“那他这几年身子怎么样?”
任二夫人接着道,“身子就是那样子,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个月都躺在床上,只有冬天有两个月可以退出去晒晒太阳。”
楚辞知道她说这个的意思。
哮喘病人,最关键的就是不能闻到刺激的气味。
冬天万物凋谢,是一年四季最干净的季节。
也是很多哮喘病人勉强可以出门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