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爱我吗?”岑今禾没有在第一时间等到回应,她有些焦躁的翻了个身,气息也因紧张开始乱。
她想她知道答案。那是标准答案,也是唯一的答案,她没有其他选项。
摸着疤痕的手移开了,她勾住岑今禾的脖子,说:“我爱你。”
入戏
傅月其实不是一个有趣的女人。
大多数时候她逆来顺受,像是浮萍,水流到哪里去,她就飘到哪里去。
不挣扎,不抵抗,不拒绝,老天给她什么她就接什么。
只有小部分时间,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岑今禾才会在她身上看到一点微不足道的,都不足以被称为‘叛逆’的反叛。
当岑今禾又一次在小熊□□杯子里喝到雪梨汤的时候,她皱着眉,后知后觉想到傅月也会有小脾气。
只是傅月的脾气太小了,小到像是小数点后两位,可以被忽略不计,以至于岑今禾都忘记了傅月还有脾气。
她今天的雪梨汤味道淡了很多,糖浆的味道浓了很多,煮熟的水果味道减少之后,岑今禾确实能接受一些了。
这就是傅月的‘反叛’。
她贴心的为岑今禾准备,用来润嗓子的雪梨汤没能得到夸赞,反而被说了讨厌,还是‘最讨厌’。傅月不高兴,用新一杯雪梨汤表达自己的情绪。可傅月又怕岑今禾真的不高兴,便减少了岑今禾最讨厌的部分。
直播还没有开始,岑今禾咬着吸管给傅月发消息:雪梨汤。
傅月秒回:嗯。
岑今禾:嗓子没那么疼了。
傅月:好。
隔了一会儿,傅月的消息又发过来了。
岑今禾点开看,傅月说:明天不做了,我买了金银花的茶包,你喝茶吧。
这是好了。
岑今禾笑了,回她一个“好”,收起手机,开始今天的直播。
傅月对着那个“好”字笑了很久。久到锅里的菜发出焦味她踩回过神。关了火,傅月开始刷锅。
其实也没有刷锅的必要。岑今禾不会在乎家里的东西有没有坏的。毕竟她现在真的很能赚钱,一天上十二个小时的班,这几个月除了当初说好的价格还会额外给她零花钱。
钢丝球在烧焦的锅子上来回划过,成效不太显着。黑锅子还是黑乎乎的,看不清有没有把烧焦的东西完全擦干净。傅月还在很认真的检查,总觉得是要把锅子洗出来,在家过日子都是这样,没有说坏了就丢的。
可是拿着钢丝球的手在这一刻停了。傅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在家过日子。
她不是在岑今禾家过日子。
她是在岑今禾家上班。
手腕因为刚才拿着钢丝球使劲刷锅而开始发酸,和傅月的心情一样,这股疲惫属于后反上来的劲儿。
傅月丢了钢丝球,今天多了一件额外的外出行程。
岑今禾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家素来黑白两色的灶台上多了一个非常乍眼的鹅黄色不粘锅。
“买新锅子了?”
“嗯。”今天是清炒空心菜,没有放蒜。傅月给岑今禾夹了两筷子,说今天把锅烧焦了,就去换了一个新的,还是北鼎的呢。
岑今禾果然不在乎家里的东西有没有坏,她也分不出锅具牌子和牌子的区别。她把空心菜吃了,说:“好,买你喜欢的就好。”
吃过饭,傅月洗碗。岑今禾窝在沙发上玩游戏。她接下来要去外地参加一个线下活动,s的角色是她正在玩的游戏里的角色。
在线下活动开始之前,岑今禾需要深入的了解这个角色:她的经历是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什么口癖和小习惯。岑今禾需要比了解自己的名字还要了解她。
沙发陷下去一块,是傅月洗完了碗,坐在岑今禾身边涂护手霜。
她涂的真多,一层又一层,有一种要一次性用掉一整管护手霜的架势。
岑今禾余光看见了,但是不阻止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岑今禾对傅月唯一的要求。
接着,涂完护手霜的傅月带着满手的玫瑰花香凑过来,暖融融的抱住岑今禾。她的头靠到岑今禾的胳膊上,从电视机的倒影里看,她们好像一对最普通平凡,但是恩爱的恋人。
傅月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生活。
规律的起床做饭,打扫卫生,晚上和另一个人安稳的一起坐在沙发上,然后相拥而眠。
梦一样的生活,遇到岑今禾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想。那时候也不会想以后怎么样。毕竟‘以后’是一个无法期待,也未必会存在的东西。与其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不如看看眼下,怎么解决今天的一顿饭。
可现在,傅月过上了她以前不敢奢望的日子。今天在商场买那只不粘锅,她只挑选了牌子和颜色,价格都没有问。用岑今禾给她的卡一刷,她的眼睛都没有眨过。
怪不得从前的同事们都期待有一天能有一个出手大方的老板带走她们,当时傅月还想象不了这其中的差别,觉得伺候一个男人和伺候全部男人似乎没有什么分别,都是伺候人而已。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真的会有人找到自己,带走自己,虽然对方是一个女人。但是女人也没有关系,傅月不在乎性别。
‘想要一直这么过下去’的念头是藤蔓,是贪欲,是被打开的潘多拉的魔盒。
傅月看着电视机里倒映出来的她和岑今禾。她们明明也很恩爱,她们明明也可以恩爱。
“能不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呢?”
傅月的询问更像是一句喟叹。岑今禾从游戏中抬起头,盯着傅月的脸没听清似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