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斯塔利索地发动车子,掉头往回开,舍甫琴科埋着头捂着耳朵,一直不敢回头看。
内斯塔风驰电掣地开出很远才停下,他回过头看舍甫琴科,舍甫琴科蜷缩在座椅上,脸色苍白,他迟疑地伸出手,在落在舍甫琴科肩上之前,舍甫琴科突然开口。
“我没事,”他沙哑地说。
内斯塔看着他,他把额头抵在靠背上,像一个又脆弱又迷茫的孩子。
番外六-喵莺20
马尔蒂尼下了车,大步流星地走进家门,看丢了舍甫琴科的两个手下惶恐地迎上来,被他吼了一句“滚!”,吓得心惊胆战地退下去,刚进客厅,他就大声喊:“舍甫琴科!”没有回应,却听有人懒洋洋地说:“叫唤什么,别把他吵醒了。”
马尔蒂尼猛地停下来,客厅里一个身材剽悍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吃棒棒糖,可能是故意,他把两只脚交迭着伸在面前的茶几上。
马尔蒂尼脸上阴云密布,他回头咆哮道:“谁放他进来的!”
内斯塔扬起眉,抬了抬下巴说:“嗨嗨嗨,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我送你老婆回来,他们总不能不让我进门。”
马尔蒂尼大步走到他面前,拳头在身侧攥出青筋,信息素咆哮着爆裂开来。
内斯塔抬起头不动声色地和他对视,信息素也毫不示弱地汹涌而出。
房间里狂飙的alph息素让人胆寒,几乎产生金属都在微微颤抖的错觉。
“是你出的主意?”马尔蒂尼咬着牙问,脸上的咬肌绷得紧紧的。
内斯塔从容不迫地抽了口烟:“我可没这个脑子,当然是他的主意,我是被他骗来帮忙的。”
马尔蒂尼的狂怒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是他仍然低沉地说:“如果不是因为安德烈在,我会在你身上穿十几个窟窿,现在,给我滚出去!”
内斯塔歪着头看他,笑了,“你居然会顾虑安德烈,”他讥讽地说,“他不在这儿,你居然一句也不问他。”
马尔蒂尼往楼上看了一眼,卧室的房门紧闭着,他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厉声问:“他受伤了?”
内斯塔掏了掏耳朵说:“大呼小叫什么,他没事,就是受了惊吓,有点发烧,他以为我马上就走,就吃了药去睡了。”
“惊吓?”马尔蒂尼心里一沉,“他不是没有被加利亚尼抓住吗?”
内斯塔冷冷地瞥他一眼,说:“亲眼看着被自己骗去的人被乱枪打死,难道不算惊吓?”
马尔蒂尼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哦,”他说,似乎觉得不算大问题。
内斯塔把脚放下来,站起身看着他。
马尔蒂尼迎着他审视的目光问:“怎么?”
内斯塔慢慢地说:“教父,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这段时间安德烈出了什么事?”
马尔蒂尼不安地眨了两下眼睛,但他还是冷着脸说:“我当然知道,他在巴黎受了惊吓,最近睡眠不太好,做噩梦,所以白天就没什么精神。”
内斯塔冷笑,“就这样?”他问。
马尔蒂尼恼恨他的态度,冷冷地说:“就这样!”
内斯塔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果然啊,”他说,“你从来都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上替他考虑过,”他把棍子在茶几上,说:“他不是你,也不是我,他不觉得杀人是很简单的事,就算正当防卫也一样,在他看来,杀人就是杀人,这让他很痛苦,从巴黎那次就是,可是就算这样他还是决定帮你干掉加利亚尼。”
他叹了口气,“他只是个平平常常的教授而已,做做研究,写写论文,但是因为你,他亲手杀了人,而且是两次,当然,这都是无可奈何的事,但是他原本根本就不必经历这个。”
他冷冷地看着马尔蒂尼:“可是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为了你作出了怎样的牺牲。”
马尔蒂尼沉默地站着,一语不发,这时候,他突然抬起头向楼上望去。
内斯塔跟着他抬头,看见站在二楼栏杆后的舍甫琴科,舍甫琴科俯视着他们,脸色苍白,等他们都抬头看他时,猝然转身跑进卧室。
马尔蒂尼叫了一声“安德烈”,跟着跑上楼去。
内斯塔的目光跟着他,直到他跑进卧室,门砰的一声关上。
内斯塔沉默地站了一会儿,重新拆了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走了出去。
马尔蒂尼走进卧室,看见舍甫琴科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逆光,他的背影显得孤独而单薄,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舍甫琴科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放松下来,软软地靠进他怀里。
“我很抱歉安德烈,”马尔蒂尼低声说,“内斯塔说的是真的吗?我完全不知道……”
舍甫琴科闭了闭眼睛,轻声说:“没什么,都过去了,”他把头歪在马尔蒂尼肩上,说:“可能我也是过于敏感了一些。”
马尔蒂尼把他贴在自己心口上,喃喃说:“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看起来我做的还不够。”
舍甫琴科说:“不,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没有办法,可能……这就是命运吧,”他闭上眼睛,微仰起头,阳光落在他的眉眼上,“保罗,”他轻声说,“我很累,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马尔蒂尼说:“好。”
舍甫琴科说:“我想……去英国。”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身后没有声音,搂着他的手臂突然十分僵硬,舍甫琴科知道马尔蒂尼很难接受,或者说根本不会接受,他不知道怎样说服马尔蒂尼,怎样让马尔蒂尼理解他不是想要离开他,他只是想暂时离开伤心之地,他是心理学教授,以前他治疗别人,现在,他需要治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