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我吐血了,那碗鸡汤只有我在喝,我开始怀疑鸡汤,甚至把鸡汤打烂。
一向脾气好的张妍第一次对我发脾气,现在想想,张妍肯定是把特效药碾碎了放进鸡汤里,药那么贵,打碎了她可不得生气。
我当时怀疑她要害我,甚至报了警。
心底支撑的意念开始给自己洗脑,张妍要害我!她温和的表情在我的视角里开始变形,扭曲!甚至臆想出他和酒吧老板拥抱,出轨!
我更加确定了我心底的想法,我必须要跑,不然我就会死,甚至几次三番闹到了警局。
现在想想,竟然是我潜意识里认为,只要我靠近张妍,张妍就会受我的拖累,所以我要赶紧跑,离开她,离婚也好,还是别的手段,只要离开不再拖累她就行。
直到我在结婚照后面发现了保险单,明明是我当时买的,就因为受益人是张妍,我的怀疑开始加深。
就算如此,张妍始终对我不离不弃,还找来了心理医生赵振东,赵振东试着开解我,让我看到张妍为我的付出,为了赚治病钱,哪怕是深夜十二点,她也在酒吧驻唱。
家庭入不敷出,只因为听说阿胶可以补血,缓解肺癌的症状,她担心市面上的阿胶不行,就驱车几百里去了合村,亲自买驴皮给我熬阿胶。
可我把驻唱当成了出轨,把驴皮当成了人皮,一点点伤透她的心。
我昏昏沉沉的在梦里,胸腔几乎炸开,耳边是张妍一遍又一遍的碎碎念,她在解释,哪怕是我已经神志不清,我嘴里口口声声说着她要害我,她还是在一句句的解释。
“医生,真的没有别的治疗方案了吗?”一片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我听到了张妍的啜泣。
别哭。……我奋力动着手指。
“对不起,如果早点送来,或许还有希望。但现在病人断药多日,连醒来都十分困难,哪怕是花高价引进进口的仪器,也只是把生命在延长半个月罢了,我们还是建议您放弃治。”
没听医生说完,张妍悲痛哀咏的哭声便让医生难以再张口。
“治,我都治!我还有一套房子!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
张妍崩溃了。
我撑住所有的力气,勉强睁开双眼,眼中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是记忆中的张妍。
“老婆,我一早就买了保险,不用卖房,我们也可以治病。”
醒来后,我在画板上敲了一个地址,很费力,足足十分钟才把律所的名字打在画板上。
张妍贴在我的耳边,我说:“老婆,我很久没有看你穿红裙子了,等你把保险单拿回来,我们就做手术。我想出手术室的时候,看到你最美的样子。”
她说:“好,一定要等我回来。”
她出门后没多久,我喊来了护士。
我亲自在放弃治疗同意书上签了字。
然后拔下了脸上的呼吸面罩。
这个病要是早期,我会选择治疗,可是晚期,再多的钱烧进去,也都是徒劳无功。不如等赔偿款下来,帮阿妍还清借款,再保住原本的一套小房子,护她一世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