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声…这让我有些不安,虽然是常事了。
“不过呢,我姑且算是蕾米你的智囊吧,我该给你提供足够确切的分析,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毕竟你的那副样子很让人担忧呢,啊~跑题了跑题了。”
我向门口看去,咲夜正端着备好的红茶走来。
过分的善解人意呢。
“我没有料算到的也有很多,那就是我的失职了,嗯,谢谢,咲夜。蕾米,还记得他杀死那位亲王时,他的神情吗?”
“嗯。”
当然记得,桀骜的君主高呼着对易的礼赞,易则是毫无顾忌地将血红的刀刃插进了君主的心脏。
那时的他,在笑,笑得…连我这样的家伙也会感到心惊胆战,那一刻他绝不是想守护些什么,而只是想破坏些什么,那绝不是杀灭侵犯者的得脱意味,他仅仅是在追寻快感,只是追寻快感罢了——就像,就像从地狱里爬出的受尽冤屈的鬼魂,因为种种原因,自甘堕落,与我们这样的黑夜史话为伍,寻觅着肆意拼杀的战场。
纯粹。却,无法理解。
可,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连那被我鄙为愚蠢的保尔柯都是我所捉摸不透的。
我还记得保尔柯私下对我说过的话——“君主呢,其实不该是你我这样啊,你知道么,我不过是希冀着成为那样的存在而已,所以我决定对你的小动作视而不见,懂吗?蕾米莉亚·斯卡雷特?”
即便是为此赴死吗?我问他。
当然。他说。
我承认有一刻我也动心了,有过让他活下为我所用的念头,但我们走的是同样的道路,同样到,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的道路。
而他也践行了他所承诺的,哪怕是帕琪在传送魔法上设下的日曜的陷阱他也视而不见。
其实,他只是想死在他所憧憬的“王”的手中吧。
即便那“王”没有昔日的战铠伴于身上,没有昔日的荣光为之添彩,没有昔日的疯魔之姿——那些都只是小小的遗憾,他已经接触到了他所欲求的最大的圆满。
圆圆的白色光晕随着杯中的茶水肆意舞动,很像我所看厌了的朱华宝饰,不对,不应是那样俗套的东西,但我也道不出更深的意境了。
“他在笑,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把自己遮掩的很好,不止是骗过了别人,也骗过了自己,即便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他也下意识的这样做了,为什么呢?”帕琪没有一口气把话说完,而是将问题抛给了我。
这我怎么知道?这些年里我不也是戴着乖宝宝一样的唯唯诺诺的面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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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的家伙真的需要这样的东西吗?
我没有回应。
“啊~那接着往下说吧,蕾米,我不知道保尔柯那边的世界具体怎样,但他比你更强,而资料里的易,在保尔柯的世界里,实名为…至高至强。”
对的,给世界带来至暗之时,撕裂规则起反叛的至高的妄想之物,光是听上去就很虚渺了。
“不过,摆在我们面前的他…明显的表现力不足。与其应从于他是伪物的说法,我倒是更愿意相信他失去了某些东西——记忆,力量,以及…这点大可扔在一旁,只要定下他缺失了什么的论述…而论述的另一点是,他没有像记载中的那样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他保持了距离,虽然不是很巧妙,但那个距离对他而言已经合适了,足够用自己的眼睛毫无阻拦地窥探人心,足够让别人看向他的视线…咳,蒙上一层厚厚的雾气,就和单向可视的玻璃一样,和许多人类的处事风格很像,本质上却很不一样。他是个很棘手的人物…你不是说过让他把书带走之类的话吗?”
“啊,我说过么?”我眯起眼睛,不置论断。
我当然说过,但帕琪的分析太过教条了,让人心生倦意。
“他可是直接就拒绝了呢,记得吗?即便找了一个算不得理由的理由…虽然这样说起来不讨人喜欢,但他的话不是说给你听的,他只是想说服自己,仅此而已,从一开始他想要的和他说的就不是一致的…不,是他的欲求和他想要的并不一致,很矛盾的说法,但世界就是这样,我们也是这样,他,也一样。易真正想要的知道的…咳,咳,打一开始就不是他在那段历史上的映像或是所作所为,他啊,只是单纯的要凭着一己之力,和过去的自己分道扬镳,和他那没有了解过的,也无法理解的前身——他试图杀死过去的自己,制造一个合乎常理的存在…咳,咳咳,咳…”
“帕琪!”我惊起,慌张的眼神在她身上疯狂地扫来扫去,“小恶魔!”
“啊,不用劳烦她的,咳,没什么…”
帕琪摆了摆手,我慌乱的模样映在她镇定的眼睛里。
“但是…”
“也许今天不适合说教呢,蕾米~”
“唔…”我低下头。
“蕾米,这些东西,我只要悄悄提醒一下你就会知道的,但我还是放心不下,没办法,我们是朋友呢…”
沉默。
“蕾米,你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位王,他戴着阴翳的面具,那面具已经和血肉粘连不断了…你明白,虽然说再多都是漂亮话,但,请,务必小心。”
“我知道了。”
我把书放在桌上,向友人投以敬意的目光。
然后,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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