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从青敛起笑容,开始卖惨,“你以为神力灼伤对我没有半点影响吗?我的原型上,可是有好大一块瘢痕。加上为了炼化这双眼,耗费无数多少功力,我修为进益慢,兴许就是受此拖累。”
眼见着夷则神色有所松动,裴从青继续哀怨道,“起先是真瞧不见,后来是不甘心,想使唤你一阵发泄一下怨气,就是一不小心时间长了点……你要是气不过,也使唤我十年八年好了。”
按在身上的力道渐渐的松了,裴从青松了一口气,却见夷则起身快步离开,背影萧肃,透着一股决绝。
从那天开始,夷则就不大爱搭理裴从青了。
裴从青起先还担心了一两天,后来却见夷则既没有搬走,也不曾故意找他的麻烦,便稍稍松一口气。
这么些年,裴从青也算将夷则摸得透透的,无非就是心底不服气,但是又放不下面子让自己哄哄他,故而闹点别扭,也做一回颐指气使的老大。
所以裴从青近来十分殷勤,做饭的时候,会做许多夷则爱吃的,泡茶也要先给他倒一杯,除此之外,还给他找了些好看的宝石,每天在剑柄上换着用。
直到这日川翊带来外界魔族的消息,夷则已经被他哄得七七八八了。
……
接川翊的话不接他的,裴从青也不生气,他笑眯眯的,继续和川翊了解关于外界的信息。
“怎么过了这么些年,才找到这魔尊?”也不知道是哪个替死鬼,裴从青想。
川翊娓娓道来,“此人你们也认识,正是当日在中原区捉到的郁逢青,只可惜当日我棋差一招,让他被魔修劫走。”
基于此事,族中连派数道音讯,让他回飞羽氏族地探讨,言辞间还有些责怪之意。
当年他被魔修埋伏,又接连碰上南云,不顾重伤前去追踪,还被主家关怀备注,如今十年过去,反倒因为那魔修的身份变化,而变了一番嘴脸。
川翊这些年脱离主家而游历,和裴从青夷则相处久了,见识二重天自由随心的好处,自有一番心境变化,见此情形也不由得叹一声。
裴从青没留意到川翊脸色的不对,他心跳如鼓,开口时,耳边的鼓噪都没消停,“既然被魔修劫走十年,怎么到如今才露出名头来,难不成三重天故意将消息藏起来?”
“有这种可能。”川翊回答,他自嘲一声,“氏族视魔尊为大敌,提早暴露难保不会有更多人暗中出手,只有隐姓埋名,才能丰富羽翼。”
“茍一点,确实能活得久一点。”裴从青咽了咽口水,怎么这孽徒没有学到自己半点的智慧,傻咧咧的冲上去被人当枪使。
也不知道这些魔修是靠什么判断的,难道是个人就能上去当旷世魔尊吗?
可惜他对外界的消息知道的太少,只能从川翊这里了解,偏偏川翊是个虔诚的氏族,问得多了只怕露馅。
裴从青心底着急,转动脑子,想着近期要找时间出去打探一下。
而川翊,已经问起夷则来。
川翊:“你在下界和他碰过面,可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什么软肋?”
夷则想了想,“软肋是……一?”
川翊:“展开说说?”
“三百岁时,我的修为已经很高了,世间所有厉害的法器功法我都见识过,只有魔宫,传言藏着一柄无主的绝世神兵,那时按捺不住好奇,去看了看,只可惜不是剑,不然我就偷出来了……走的时候顺手拿走了一,上头好些诗句,十分了不得,我还从当中为自己取了别号。”
说到此处,夷则露出嫌弃的表情,“他那时候已经是大魔头了……魔头应该都有点神神叨叨,听说那书是他师尊的东西,他为着那一找我打架,可我是谁,他打不过我就开始发狠,最后威胁要屠我师门。”
“后来呢?”裴从青以前没顾得上问,到如今才知道还有这番曲折在里面。
“然后我就给他了啊。”夷则理所当然道,“我和师兄弟们又没有深仇大怨,不至于这么害他们,况且我已经将诗句都抄录了下来,拿一本破册子有什么用。”
“其中内容是什么,难不成是他修炼的功法?”川翊追问。
这一问打开了夷则的话匣子,连忙为川翊念出那些诗句,汇聚几千年文化而诞生出的惊才绝艳的诗词,很快叫川翊也为之折服。
这二人聊的神采激昂,却不知这是裴从青为了将郁逢青掰成有文化有品德的孩子,而抄出来的育儿诗词大典。
好端端的,抢人家的启蒙书干嘛?
简直有病。
裴从青心中吐槽,听二人对话越发离谱起来。
夷则:“听说此人大逆不道觊觎师尊,将其师尊囚在魔宫,后来他师尊堪破大道,飞升上界,才逃过一劫。”
川翊:“可在他之前,多年未有魔修飞升。”
夷则:“那可能是没堪破,死了吧……你说,我若是借着那假装他师尊,他会不会信?”
川翊:“你与他见过一面,怕是不会信。”
夷则:“换个人装呢。”
川翊顿了一下。
二人此时纷纷将目光调转过来,看向裴从青。
裴从青咽了咽口水,心想这是什么诡异的场面,他强装镇定,“我倒是可以装,可他要是发狠要杀了我,你们谁能护住我?”
二人同时摇头,即便强大如飞羽氏,也不敢担保能与一整个魔族作对。
好在他们很快将注意力从裴从青身上移开,又说起南云来。
经过多年调查,川翊终于在二重天若干山门里,找到了有关南云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