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沈君书说,“您有什么事吗?”
“沈先生现在有男朋友么?”林鹤言又拿出一个杯子给他倒水,语气温柔了许多,“我可以追你么?”
“咣当——”仿佛被雷劈中,沈君书接水杯的手一时没拿稳,热水连着玻璃杯一下子砸在地上,溅出来的热顺着两人的裤腿往上蔓延。
“对不起,我……”
沈君书有些乱了,他匆匆去扯茶几上的抽纸,却碰上了同时伸过手来的林鹤言,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温度高的不正常。
被激发欲望的alpha是最危险的,沈君书收敛神色,试探性缓慢地放出安抚信息素,天竺葵渐渐按压下空气中暴动的铁梨木因子,林鹤言因此又看了他一眼,眼底的汹涌开始趋于平静。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林鹤言被迫打断动作,转而去开门。
沈君书随他看过去,发现来人是酒店服务人员,递给了林鹤言一样东西,后者接过来再次关上门朝这边走。
是抑制剂。
林鹤言一次性打了两针,仰躺在沙发上闭眼,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对面似乎是一个女生接起来,林鹤言直截了当吩咐调查今天酒局的在场所有人,那语气与刚刚的温和截然相反。随后他缓慢睁开眸子,看向沈君书:“你还没有回答我。”
突然被点到名字,沈君书呆愣了一秒,然后磕磕绊绊回答:“我、我没有。”
“好的,那可以留个联系方式么?”
他这样淡淡地笑起来时,眼底的压迫与危险便完全隐藏,像是收拢起来的猛兽利爪,让人不自觉放松警惕,一步一步步入圈套而不自知。
沈君书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怎么做出反应的,只是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走到了一楼,走到了1103包厢的门口,而就在此时,包厢门恰好从里面被打开。
他与迎面走来笑意吟吟的陈池棠碰了面,对方看到他,笑意淡下去一点,尽管那是微不足道的:“君书哥,你……不好意思哈。”
沈君书掀起眼皮看他一眼,道:“借过。”
饭局早已结束,包厢里只剩下喝醉酒的领导和部门同事,沈君书拿过一瓶酒,起开盖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连喝了三杯,之后便是道歉认错,不知道领导听进去多少,反正他结完账再回来的时候,领导怀里搂着一个oga,几人醉醺醺地走出了酒店。
陈路一脸痛心疾首,他也有些喝多了,脸色通红:“你怎么、嗝!怎么回事?”
“我送你回去,你喝多了。”
“嗝!我没喝多,你先说说你,你平时多谨慎、嗝!一个人,怎么今天偏偏、掉链子!”
沈君书现在身上不仅有林鹤言的信息素味道,还有陈路熊抱了满身的酒味,他微微皱眉,给陈路打了车,然后快速跑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盒新的阻隔贴。
洗手间充斥着oga失控的信息素,天竺葵的味道由内散发,与残余的一点点铁梨木掺杂,暧昧又纠缠不清,沈君书撕开阻隔贴贴上,又给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也许是因为当年分化时受到了强烈的alph息素刺激,事后还没有妥当处理,所以他的发热期总是比常人特别一点,也对信息素之类的气味格外敏感。
一个多小时后,洗手间的门终于被打开,沈君书额头上的发丝还在滴水,顺着流进脖颈,他随意地抹了一把,叫上车在门口等。
林鹤言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道身影四处张望,最后上了一辆出租车,杯中的水波摇晃荡漾,他轻轻勾唇,拨出去一个电话。
“唐明,把沈君书所有的资料发我一份,包括他的公司。”
“好的老板。”
沈君书盯着屏幕上通过的好友申请,打了很多字又一一删掉,最终将林鹤言设置为置顶联系人。
老旧的楼道声控灯不太灵敏,不过他早已习惯,摸着黑也能顺畅走到家门口,钥匙插入锁孔发出“咔哒”一声,紧接着迎面扑过来一道身影。
“哥!你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李黎身上穿着围裙,很短暂地拥抱了一下沈君书,然后又跑回厨房,因为锅已经在沸腾了。
“你在煮什么?”
沈君书嗅了嗅,无法言说的味道,像是焦糊和甜腻的结合。
“我新学的菜,可乐鸡翅!可香了。”
沈君书放下包,盯着盘子里黑黢黢的一团不明物体陷入沉思,努力分辨到底哪一部分是鸡翅。
“还有小米粥马上就好!”
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蹭一下站起来,走进厨房,说是厨房,其实这个小屋子是他租来的,只有卧室和洗手间是单独分离的,客厅和厨房之间沈君书放了屏风,勉强分隔开,不过这也足够了,两个人生活不用太多,李黎还在上学,平时住在学校,只有周末才回家,沈君书有时候甚至觉得家里还有点空。
他像拎小鸡仔一样把李黎丢出厨房,然后拔电,果然那在李黎口中的“小米粥”毫不意外成了“小米饭”,连着锅碗瓢盆一起,都染上了一层莫名的黑灰色。
那天晚饭过后,厨房外面的屏风多了一张字条——
“李黎不准入内”。
“吃完药赶紧去睡觉,明早我送你去上学。”
李黎捂着胃抠出两片药片,就水吞下去,发誓以后少进厨房,再也不研究新菜式,尽管嘴上还很硬:“哥,我最近在学校吃的不好,胃疼,以后你每周三给我送饭好不好,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好。”
第二天沈君书送完李黎回公司上班时先接收了一波各色各样的目光,有审视的、有疑惑的、也有幸灾乐祸的,不过他并不在乎,一如往常坐到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