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苍白的皮肤现在更是毫无血色,眉头微微蹙着,应该是即使昏迷着也不大好受。
“还能撑多长时间,如果继续用药吊着的话。”他沉声问道。
“这个,草民也不是很好说。”大夫战战兢兢地擦了一下额头冒出的冷汗,他不知道这个病重的青年与晋王殿下是何关系,但是看起来定是重视的人,问诊的时候都不曾把人放开过。
但愿他不是撞破了什么皇家秘辛。
“依脉象来看,最多还有三年。”大夫不敢抬头看晋王的神色,他也只能说实话,“而且需得百般照料,一旦出了差错……”
就连三年也不到。
心头涌上些莫名的情绪来,秦瑞安忽然感觉自己有些不痛快。
其实说到底,这人不过是魏国的质子,又是天生身体有疾,他能活多久,能不能活到三年,都和自己没有干系才对。
他上战场杀敌时,见过无数人的鲜血溅在土地上,无数人的生命如同蝼蚁一般悄无声息地逝去。
可现在,面对一个与他毫无干系的人的生死,他却觉得心里不痛快。
他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把他认作了谁,又为什么那么依赖,那么在乎那个人。
至少,他不讨厌那种亲近。
“苦,好苦。”
祝钦捏着鼻子把那副汤药一饮而尽,刚想喘口气就被泛上来的苦味弄得苦不堪言。
他吐出舌尖,拼命用手在旁边扇风,企图驱散些味道。
秦瑞安剥了个橘子,自己先尝了一瓣,并不酸,于是伸手把剩下的橘子递给他,“吃这个就没那么苦了。”
他也不喜药的苦味,以前母妃还在时,每次喂完药都会给他剥橘子吃。
祝钦弯下腰,从他手上叼走了橘子,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谢谢”。
长发扫过他的手背,带起微弱的痒意,秦瑞安神色微动,下意识地收回了手。
“你清楚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吗?”
他问道。
大概是因为已经知道他时日无多了,就算青年现在好端端地在他面前,依旧会让人觉得于心不忍。
祝钦摇头,对此他是真一概不知,虽然知道这副身体是个病秧子,但会吐血吐到晕过去他是真没料想到。
说句玩笑话,他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就要那样荒唐地死去了。
醒过来后他想了很多事情,首先是得认清现在的秦瑞安并不认识他这件事实,也不能怪他,因为在这个世界自己应该是外来者。
换个角度一想,突然被一个陌生人动手动脚,还被拉着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秦瑞安没把他当成傻子丢出去就不错了。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反而更不清楚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