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是长女,小时候颇为跳脱,但现在也转了性子,承担起做姐姐的责任,林安安却是家中庶女,她能学习,是沾了林玉的光,但她似乎总是定不下性子,对自己的要求不高,不知道是不是身边有其他人说了什么,还是这孩子性格就是这样。
宋先生握了她的手,低低的道,“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你要守拙守着庶女的本分,所以你才不好好学?”
林安安低着头,不言语。
“做庶女的难处,我知道,可你若没有拿得出手的长处,又怎么立足呢?”
林安安浑身如同过电一般,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抬头时,宋先生已经走开了。
林安安拿着针出了一回神,是啊,她只想着藏拙,却没想过怎么立足。
自己倒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些,她总想着凭着自己的聪明,这些东西都是一学即会的,用不着那么认真,但却忽略了会和精通是两码事,就拿针线来说,再难的针法只要用心学就没有学不会的,但要能熟练绣出一幅作品却必须花费很长的时间练习。
比如锦姐姐,她绣出来的针线活就是比她们出挑,一是她确实下了功夫的,二是她有灵气,就算是一样的花样子她绣出来的就是与众不同,配色、针脚、纹路都和别人不一样,她也是有天赋的,这个世界聪慧的女孩子并不少。
林安安回看自己,她确实不够勤奋,虽然有天分,学什么一学就会,但是做什么都没有耐心,还爱玩,没办法静下心来苦练,所以她的水平大概也就是个平均水平,说不定比起平均水平还要低一点,宋先生之前对她抱有很高的期望,也对自己有过高要求,但每次都被她混过去了,还颇有些不耐烦。
现在看来自己好像有些傻。
这一天的林安安比以前都更沉默一些,林玉盯了她好久,忍不住问道,“可是累着了?”
林安安摇了摇头,“姐,我是不是太不用功了?”
林玉认真的想了想,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林安安,“……”
大姐你要不要这么真实,给点面子行不行?
林玉看林安安一脸沮丧,十分贴心的安慰道,“没事,不会做针线也没关系,我们家也没穷到自己亲手做衣服的地步,爹赚钱很厉害的。”
林安安表示有被安慰到,林文骞的生意这几年做得越发风生水起,虽然十分低调,但从各方面看都是稳定上升中,有钱只是一部分原因,最重要的是他对两个女儿几乎是有求必应,相当溺爱,林安安能够一次一次糊弄宋先生和林文骞有莫大关系。
林安安觉得他就是古代版的女儿奴。
林玉摸摸林安安的头,“宋先生也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别和她拧着来。”
林安安觉得自己身上已经被贴上了厌学的标签,是不是她做得太明显了,真相往往让人哭笑不得。
林安安下定决心改变自己,宋先生也很快就发现自己这个学生忽然就开了窍,对学习热情多了,也肯花时间练习了,甚至连做针线都能坐住了,可喜可贺。
宋先生在林老太太和林四奶奶面前都夸奖了林安安的进步,林老太太非常高兴,当即表示自己生日的时候非常期待林安安亲手做的绣品当礼物,林四奶奶却是给她送了一对金跳脱,简单直接。
林安安打算给林老太太做一个抹额,冬天的时候正好戴,既然要给祖母做,那干脆给全家都做一件,林玉和张瑞锦很热情的表示要帮她选花样子,林安安为了保持神秘感非常坚定的谢绝了她们的好意。
真做起事情来,时间过得飞快,这日三个人正在练字,忽然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林四奶奶身边一个小丫头过来报喜,“隔壁大少爷府试过了,听说还是案首,奶奶正准备贺礼,让两位姑娘一起过去。”
林玉惊喜的站起来,“哎哟,泉哥儿中了!案首!他也太厉害了吧!”
林安安简直不敢相信,泉哥儿他才十一岁,这么年轻的案首,这才是天才吧!
林家和沈家是邻居关系又很亲近,当然要第一时间去贺喜,几个人都很高兴,就连宋先生听了都赞一句年轻有为,很爽快的放了她们半日假。
沈大太太满脸是笑,儿子小小年纪就得了这么好的名次,谁不羡慕她养了个好儿子,虽然才得了消息,但镇上消息灵通的却不少,早早就备了礼上门了,满口的称赞,让沈大奶奶笑得合不拢嘴。
儿子还没回家,沈大老爷就已经决定要摆流水席庆祝了,让人去采买食材请厨子,还和沈大奶奶商量要摆一天还是三天。
林四奶奶亲自送了贺礼过来,“恭喜恭喜!”
沈大奶奶笑容满面,“多谢多谢。”
两人都笑起来,她们两个有默契,都还记得以前的约定,因为两家孩子还小并没有提定亲的事情,若是定了亲就不方便来往,想趁着年纪小多培养孩子们的感情,两家孩子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又知根知底,关系本来就亲近,也不着急。
沈大奶奶道,“泉哥儿是个有出息的,多半随了他祖父,本以为中了就是好事,没想到还是案首,真是祖宗保佑。”
林四奶奶也是极高兴的,准备的贺礼也很丰厚,泉哥儿越是出息前程就会越好,就代表着玉姐儿以后前程也会更好。
她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还是和林文骞商量一下孩子们的亲事,虽然这应该男方先提但现在沈家哥儿越来越出息了,万一被人截了胡就不好了,泉哥儿可是她看着长大的,两家离得又近,人又有出息,还是先下手为强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