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家,林安安便操心起带回来的小猫,她是想把小猫养在她屋里的,可不管是林老太太还是奶娘忍冬都不同意,这从外头带回来的小东西野性难驯还有跳蚤,总要养好了之后才能让她玩。
林安安最后也只能妥协,让忍冬安排小猫的食宿,但她也看过篮子里的猫崽子,虽然看起来还是小小的一团,但却睡得摊起了肚皮,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林四奶奶略歇了歇,趁着时间还早去看看沈大奶奶,带了一些补药阿胶还有林安安带回来的东西去了沈家。
沈大奶奶斜躺在床上,脸色黄黄的,瘦了许多,见到林四奶奶和新鲜花篮子果然很高兴,让丫鬟把这篮子就挂在床帐子上,一抬头就能看见,“难为你还想着,今儿可热闹,可惜了的,我没看见。”
林四奶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太阳大,晃得眼晕,也没什么看头,等端午的时候赛龙舟才有意思呢,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
沈大奶奶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到时候把孩子们都带上,我们乐上一日。”让丫鬟去叫沈泉过来,“林家婶婶给他带了新鲜玩意儿来。”
开春之后,沈泉已经开始启蒙了,上午下午各一个时辰,跟着师傅念书,他坐得住,学得也快,师傅常夸他,他便越来越有兴头,就是下了学也要练几张大字。
丫鬟去请他过来,他便拿了自己的字帖,带给沈大奶奶看。
他虽有些老成,但也是个小孩子,见到这些小玩意儿哪有不爱的,拿起一个又拿另一个,每个都爱,笑得咧了嘴,“谢谢林婶婶。”
林四奶奶爱怜的摸摸他的头,“这是你两个妹妹选的,等你娘好了,我们再一起去玩,你两个妹妹今天还念叨你呢,一定要我把这些带给你。”
沈泉便问,“玉妹妹和安妹妹怎么不过来玩?我那院子里新垒了一个燕子窝,可有意思了。”
“听说你开了蒙,等你休息的时候便让她们过来,省得天天在家闹腾。”
沈泉抿了嘴笑,“后日我就休息。”
让丫鬟把自己的字帖给沈大奶奶看,林四奶奶看一眼就笑道,“哎哟,已经写得这么好了?这可才启蒙呢,我们泉哥儿以后可是要考状元了。”又问他,“可觉得累?师傅凶不凶?”
沈泉挨了林四奶奶,一板一眼的回,“不累,师傅说只要好好学,便不打手心,我每天都练大字,师傅还夸我。”
沈大奶奶笑着摇头,“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不能听了夸就骄傲了。”
“儿子知道了,这几日师傅还教我们念诗,儿子都记得了。”
临近寒食清明,师傅便教他们念写应景的诗句,这些诗朗朗上口,跟着师傅念上几遍就会背,可不就越来越有成就感,沈泉也知沈大奶奶喜欢他用功,便奶声奶气的背寒食清明的诗句。
什么清明时节雨纷纷,春城无处不飞花,借问酒家何处有一首一首的背,声音清脆,一边背一边摇头晃脑,架势很足。
沈大奶奶待他背了几首,夸上几句,“出去玩吧,我和你婶婶说会话。”
沈泉便行一礼,捧着东西出去,出里屋的时候还规规矩矩,到外面就雀跃了。
见沈泉出去,两人又说了些闲话,林四奶奶挨得更近些,“你这病也有些日子了,怎还不见好,到底什么个症候,若是大夫不行,便换一个吧,总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沈大奶奶脸上也露出愁色,“自上次行经,这些日子就没断过,大夫开了药,吃了也有些验效,说是要慢慢调理。”
这便是产后失调了,林四奶奶也叹了口气,女人生孩子便是鬼门关走一遭,好不容易闯出来了还有许多说不得的艰险,这些病最是磨人,血流得多了,可不身体就越来越坏了。
“这可真是……”林四奶奶正要安慰,沈大奶奶低着头,露出一个苦笑,“换了几个大夫说得都差不多……说不得,我就是那没福气的……”
“不许胡说,大夫既说要好好调养我们便好好养着,我们又不是那些穷苦人家,吃不起药,人参肉桂就是一天一斤,你家老爷也不心疼,你可千万别乱想。”林四奶奶忙抓了她的手,“你还两个儿子呢,就算为着他们想,也要好好调理着,可别忘了我们约好了的,要做亲家。”
沈大奶奶握了她的手,“我再不说了,我还等着喝儿媳妇的茶。”
林四奶奶陪着沈大奶奶说了半天闲话,才告辞。
林四奶奶回来便有些低落,两家隔得近,她们两个性格相投,她也没想到沈大奶奶病得这么沉重,脸色看着也不好,整个人很低落,她自己还不觉得,和她相处的人感觉更明显些,沈大奶奶身边的丫鬟还悄悄的央她,“请四奶奶常来看看。”
院子里的人都忧心忡忡,只能常常说些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她也都提不起兴致来,今儿四奶奶过来倒是心情好了些。
林老太太正拿了只彩扎香球逗璟哥儿,见林四奶奶回来,也问一句,“沈家媳妇可好些了?”
林四奶奶打起精神来,“说了会话,要慢慢调养。”她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喝一口,吩咐丫鬟,“上次老爷从外面带了上好的洋参,你找找看还有没有,若有明儿过去就带上些。”
林老太太之前便知这是妇科上的症侯,沈大奶奶生猫儿的时候她在场,确实有那么几分凶险,想是前段时间天气变化大,勾起了旧症候。
林四奶奶也不瞒着,和林老太太说话,“我也问过伺候她的丫头,大夫倒是没说是什么大毛病,只她自己提不起精神,才一直没好全,怕是还有什么事我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