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往门口踏入一步,就听见身后有马车停下的声音。
他回头看去。
盛冬雪身着男子长袍,那长袍虽不华丽,却也剪裁得体,衬出她的飒爽英姿。
她抱着一个昏睡的人跳下了马车,动作干净利落。
慕宇兴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出现了幻觉,居然看见了消失的盛冬和他那早已死去的妹妹。
在这明艳的阳光下,她的面容略显苍白,却依然清丽动人,眉眼间透着一种淡然。
她和他的哥哥,仍然是如此之像,像到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痛意。
那相似的轮廓,相似的神态,瞬间将他的思绪拉回到过往的回忆中。
盛冬雪旁若无人的抱着那女子进了王府,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
慕宇兴发觉她完全不认识自己,心中先是一阵惊诧,随即居然生出了喜悦的心情。
他可以确定这个女子就是盛冬雪,她那目中无人的神情和她哥哥一模一样,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而且她不记得他了,这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他的眼里燃起了侵略的火焰。
却看见慕长赢忽然出现,衣冠不整,发丝凌乱,还带着醉意,他鼻头微红,急匆匆的走到了盛冬雪的面前说了句什么,然后就把她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
盛冬雪怀里的女子醒来,主动从那让她快窒息的双人怀抱中钻了出来。她揉了揉自己的头,神情茫然,然后看了看周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她居然离开了那个可怕的丞相府,她转头看了一眼在慕长赢怀里的盛冬雪,以及她手上的庆玉岛印章,神情复杂,然后默然往外跑了。
没有人知道她是谁,也就没有人会阻止她。
慕宇兴也没有在意她,他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愣住了。
他的皇弟,为何会对盛冬雪露出和祝青雨一样的神情。
那种蓬勃的爱意,盛在眼里,无法对任何人隐藏,就像他爱着盛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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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长赢从盛冬雪口中得知,她竟被丞相从太后宫中绑走关进了地牢,顿时双手紧攥成拳,怒喝道:“祝狗又发什么疯?竟敢如此对你。”
言罢,他又轻柔的抱了她一下,然后便如风般朝外冲去。
然而,未及他迈出几步,慕宇兴就抬手将他阻拦。
慕宇兴面色沉凝,严肃的说:“长赢,切勿冲动!”
慕长赢深吸一口气,怒视着他的皇兄,高声道:“皇兄,祝青雨仗着你的宠信,如此欺凌冬雪,我怎能坐视不管!”
慕宇兴微微蹙眉,道:“长赢……你可知这盛冬雪曾是祝青雨的妻子?”
此语一出,慕长赢仿若被雷霆击中,呆立当场,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身旁的盛冬雪,目光中满是惊愕。
盛冬雪亦是一脸茫然,沉声道:“我……毫无印象。但我吃下过忘忧草,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是有这种可能。”
慕长赢凝视盛冬雪片刻,神色复杂,心内百转千回。
但须臾,他眼中的嫉妒便被怒火所替,决然的说:“皇兄,即便她曾为祝青雨之妻又如何?就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他亦不该这般待她,何况如今我知她对我心有深切爱意。”
盛冬雪闻此,心内略感尴尬,她对慕长赢不过是喜欢,远未到爱之深切。
但面上未露异色,她也不想再让慕长赢为了祝青雨违逆他的皇帝兄长,所以她走上前来挽救他的胳膊,柔声说:“长赢,我为了逃狱折腾了一上午,饿得慌,此刻只想与你一起吃个午膳。”
慕长赢见她如此,又无法拒绝她的贴近,于是暂且压下怒火,吩咐下人为他们准备一桌丰盛午饭。
不多时,佳肴呈上。
三人围坐桌前,气氛却颇为微妙。
慕长赢率先动筷,夹起一块鲜嫩的鸡肉,放入盛冬雪碗中,微笑道:“冬雪,尝尝这鸡肉,甚是美味。”
盛冬雪微微颔首,也给他夹了一块烧鹅。
两个人倒是颇为和谐。
慕宇兴坐在一旁,目光却时不时落在盛冬雪身上,神色复杂难辨。
慕长赢对于所有关注盛冬雪的人都像个哨兵一样警醒,他很快察觉,重重放下筷子,神色不悦道:“皇兄,你为何这般盯着冬雪?”
慕宇兴一怔,赶忙收回目光,轻咳一声,缓缓道:“长赢,实不相瞒,我曾对冬雪之兄盛冬心生倾慕。”
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浮起一抹苦笑。
盛冬雪闻言,手中筷子顿住,眸中满是惊诧。
她抬眼看向慕宇兴,疑惑道:“陛下,难道你才是太后那个有断袖之癖的儿子?我还以为她误会的是王爷。”
慕长赢正好在喝茶水,差点被这句话呛到。
慕宇兴深吸一口气,勉强露出一个微笑,缓声道:“昔日与盛冬相识,其为人仗义豪爽,我与他颇为投契。然我之情意,他却甚是厌恶。”
忆及往昔,慕宇兴眼神略显失落。
盛冬雪心下暗自思量:“哪里来的盛冬,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哥哥?这名字起的也太随意了。”
这时,慕长赢忽然道:“皇兄,听闻盛冬曾为你去除胎记,此事当真?”
慕宇兴微微颔首,神色感慨:“确有此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盛冬是庆玉岛的细作,刻意接近于我的,他和你容貌极为相似,只是他不像你这般柔弱,也比你要更加好看几分,身段极其优越,声音也比你的好听……”
盛冬雪没有在意他后面的那些话,心中一动,愈发觉得那盛冬非常可疑,难不成是自己女扮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