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种满庄稼的田野,周诚心旷神怡。
去年这个时候还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野,如今全是即将丰收的庄稼。
这种成就感和满足感,堪比中了五百万大奖。
科学种植很重要,优质高产的粮种同样关键。
黍米高粱和大豆都是本地品种,亩产量顶多能达到两百多斤,产量确实低。
种的地够多,没有自然灾害,终归是能吃饱肚子。
芦苇地那边还能再开三四百亩荒地出来,可惜人手不够。
这也难怪朝廷想方设法要让百姓多生。
周铁锁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到了大营子沟,纵使被官差知道他做了逃兵拉去砍头也无所谓了。
死在家乡,有人替他收尸成了他唯一的夙愿。
他茫然的看着村里多出来的稻田,他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直到看到在自家地里劳作的周信,才确信自己记忆没有出错。
见到不孝子周信,周铁锁怒从心头起,恨不得冲过去生生啃了周信的肉。
若非不孝子诓骗他说愿意替自己去,他绝对不会放松警惕,又怎会被官差带走。
要不是他命大,就会跟兄长一样命丧边关,死无全尸。
这周围的田地只有周信一人,周铁锁在军营几个月,除了学会做饭人也学精了。
周信既能做出那等不孝不义之事,那绝对也干的出杀人越货的事。
周铁锁看看自己瘦的皮包骨的手,收回愤恨的目光,佝偻着腰,低着头往自己家走。
周信干累了直起腰歇气,就看到一名头发花白散乱的乞丐往村里走,只当是去村里讨要的吃食。
许氏喂了猪,端着一盆衣服要去河边洗,就见到站在院子里周铁锁。
周铁锁又瘦又脏,头发遮住大半张脸黑黢黢的脸。
许氏愣是没认出来。
家里几个懒货,一个赛着一个懒,分了家各管各,完全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周秀走了什么都得她一个人做,刚跟周秀大吵一架心情本就不好,竟然还有乞丐敢上门乞讨。
许氏暴怒,放下木盆,抄起墙角的扫帚劈头盖脸的往周铁锁身上招呼。
怒骂道:“老娘家里也是你个叫花子能进的。”
周铁锁反应过来已经挨了好几下。
一把抓住扫帚:“他娘,是我。”
近三个月没发声,周铁锁声音嘶哑粗哑。
许氏还是听出了他的声音,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傻愣愣的看着周铁锁。
周铁锁把头发扒拉开,让许氏看。
许氏眼泪一下就下来,刚要嚎,周铁锁眼疾手快,伸手捂住许氏的嘴。
“进去说。”
许氏也不算太没头脑的人,一听这话就知道周铁锁是逃回来的,连忙点头,拉着周铁锁进屋。
锁好门,也不嫌周铁锁身上脏臭,抱着人低声呜咽着。
老头子就是一家之主,离了他这个家就没了主心骨,子不像子,女不像女,家都散了。
发生这么多事她也算是看明白了,儿女全都靠不住,还是得枕边人。
许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他爹你受苦了。”
“给我弄点吃的。”
周铁锁饿得两眼发黑,哪有功夫陪许氏两眼泪汪汪。
“诶好,我现在就去弄。”许氏抹掉眼泪就去弄吃的。
“多弄点。”周铁锁躺在炕上有气无力的说。
许氏舍舍得得的煮了两个鸡蛋,又抓了两把黍米熬成浓稠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