胀痛。
仿佛有无数重的铅块压在脑袋上,又像是被凿子钻着脑袋,神经线一抽一抽地将白轻灵给唤醒。
缓缓睁开双眼,费力地撑起上半身,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自己正睡在装潢简单且高雅的卧房中。
昨天他只记得在宴会上喝了好几口酒,之后似乎是大哥扶他上车,然后他就没有印象。
垂眸看看自己,身上还是穿着那套正式西装,看来是酒醉后直接趴昏,连澡都没力气洗,应该也没呕吐得满身都是才对。
突然,男人紧张地自口袋里掏出手机,没有任何一通未接来电,他有些慌。
自己在外过夜,而小女朋友竟然一通电话都没有打给他,为什么?会不会她发生什么事情?被绑架?还是跟自己同样被一群人灌醉,昏睡在某地?
想着,他匆忙起床,下楼,就见白品瀚坐在客厅,悠然地看着财经报纸,后者擡眸见到他时,打了招呼,还问需不需要一同用餐。
心系女孩的白轻灵没有心思品尝餐点,只想赶快回家确定黎瞳心是否平安,便直接地拒绝了。
而白品瀚只是耸耸肩,道〝昨晚已经跟业界发布消息,你身为执行长,接下来可要开始管事了,我很看好你的实力,会挺你到底的。〞
〝大哥……〞白轻灵说不出此时微妙的情绪,一方面觉得这份责任重大,能不能胜任及经营好白家事业,他没把握,另方面能感觉到同父异母的哥哥看重自己,有种被接纳的归属感。
〝轻灵,不管过去如何,你始终是白家的人,身上流著白家的血脉,我不会要求你辞去教授的工作,但我会要求你领导团队。〞白品瀚认真地说着。
他并非在利用弟弟为白家做事,因为他体认到不管他的能力多强,终究不可能一手揽下所有白家的事业,主体系庞大已经够他忙碌,要延伸触角,就需要有人帮自己一把。
因此,他选择将信任及心力放在弟弟身上。
这么多年来,弟弟的言行举止他看在眼底,一直没明确选边站是因为他还不够成气候,早年所有权力都揽在父亲身上,而父亲又耳根子软,总听母亲的,近几年几乎有一半以上的控制权移转到他手中,他才有机会能出手。
明白母亲对于白轻灵是如何的厌恶,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弟弟的欣赏及好感,成就大事业的人,目光非放在个人喜好上,而是放在长远的目标上头。
〝谢谢大哥。〞白轻灵回以微笑,心中明白大哥给他的空间之大,不会阻止他想做的事情,但也清楚指出他对他的期望。
短短聊了几句后,白轻灵开车驶离白家别墅,重重踩下油门,恨不得下一刻已经回到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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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归……
静静躺在大床上的女孩,看着窗外的天色,从黑夜转为黎明,脸颊上的泪痕早已风干,浮肿的双眼带着倦意,身体虽累,却整夜未眠。
一直以为,自己是坚强的。
一直以为,自己是自主的。
但,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脆弱,脆弱得连心痛都都熬不过,只觉得好似不能呼吸了。
这么多年来,训练自己要成为一个不需要爱情,不需要被爱的个体,可,在他的温柔下,她不能自主,她才发现,原来她好喜欢依赖着他。
想着,一颗眼泪又不争气地凝结在眼眶中,滚落下粉颊。
喀擦!
房门突然被推开来,男人胸口略为上下急促地起伏着,黑眸紧紧盯着躺在床上的人儿,喘了口气,大步地走至床边坐下来。
在望见她眼角的泪水时,他胸口紧揪起来,伸出手,指腹抹去水液,却没想到越抹越多。
〝心心,对不起……让妳担心……〞白轻灵略哑着嗓音道,起床后他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喉咙干涩的略略发疼,但他没有心思理会。
黎瞳心沉静地瞧着他,以为一夜的眼泪已经哭干,却没想到还是不停地涌出来,似乎要将满腔的心酸给倾倒出来。
〝呜……不要碰我……大骗子!〞她哽咽地低叫着,挥开他的手,坐起身。
为什么一见到他,她就会禁不住露出软弱的一面?
她应该要潇洒地一走了之,可是她……一想到她就心痛得像被狠狠地用刺刀挖着般。
记得上次女孩这般大哭,是第一次陪她去疗养院后,在车上他抱着痛哭的她,之后再也没见过她这般,因为他总是小心翼翼地呵护她,不让她掉一滴眼泪。
可现在她却嚎啕大哭着骂他是大骗子,还不给他碰,让他大大地慌张起来,想要将她给搂进怀中,却被她给闪过。
〝你……你……呜呜…为什么骗我?你明明是富二代……却不告诉我!耍我很好玩吗?〞女孩恨恨地垂着大床,哭叫着。
她最讨厌被欺骗的感觉。
妈妈曾告诉过她,爸爸有多爱她们,是骗人的,告诉她爸爸不会离开她们,也是骗人的,已经数不清被欺骗过多少次,每次期待都落空,因此她恨别人给她期望,又让她从天堂坠落地狱。
白轻灵一下愣住,才明白原来她的激烈情绪是因为发现他的真实身分。
该死!
〝是谁告诉妳的?〞
〝谁告诉我重要吗?〞
〝是不是苏耘杰?他什么都不知道!妳别听他乱加油添醋!〞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苏耘杰才会这么不放弃地要挖他的底,要挑拨他跟她之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