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黑得彻彻底底,当真是万籁俱寂。
疏雨:……
我又怎么惹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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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珀府上的府医本事格外的高超,待到第二日清晨,疏雨醒来时除了额上伤口隐隐的痛,那因为磕在棱角上的晕眩已荡然无存。
听见屋里的动静,小幺肿着眼皮端着水盆进来,身后跟着的却是意料之外的杏珍,好奇的望着她,“你怎么来了?”
听见疏雨发问,杏珍抬起一张眼皮浮肿的小巧圆脸,可怜兮兮的望着她,答道:“今晨天还黑着时,夫人遣人来杏院取您的衣裳,见我一直等着您便遣我来将衣裳给您送来。”
疏雨心间一暖,笑意盈盈的伸手摸了一把杏珍毛茸茸的脑袋。
独自用完早膳,疏雨在院中环视一圈也没寻到那个本该站在院中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挠挠头,坐在厅中等待着纪夫人来接她。
纪家的马车来得很快,即便是疏雨早就预料到车上定是不止有纪夫人还有那个造成她额上伤口的罪魁祸首——纪琉玉,但还是有些难言的尴尬……
经过这么一遭,疏雨破罐子破摔无所谓自己在纪家人面前形象如何,站在一侧看着小幺和杏珍熟练的铺上厚厚一层鹅绒垫,才拎着裙摆跪坐。
身边就是一团燃烧的火焰般一身红裙的纪琉玉。
纪夫人笑意盈盈的转过身轻轻看着她额上裹着雪白纱布的伤口,关怀道:“你今日的气色不错,六皇子府里的府医当真是技术不凡。”
母女二人轻声聊了几句疏雨的伤势,一旁向来聒噪多话的纪琉玉却奇怪的一言不发,疏雨有些奇怪的转头望了她一眼,却眉头忍不住一跳。
她怎么脑袋上也裹了块纱布?
琉玉难得低眉顺眼的垂着头一言不发,若是仔细一瞧,还能看出点别的端倪。
她往常向来是云髻高盘,今日却是难得梳了堕马髻,额前乌亮的发丝松弛的遮挡了大半的纱布。
纪夫人却像是对她的观察一无所知,只是温柔的关怀着她的伤势,并体贴的给她端来一杯温在小盅里的银耳汤。
一旁垂着眼的女孩依然耷拉着脑袋,焉嗒嗒的。
今日的宫宴本该是晚宴,但入宴的宾客若是真的到了晚膳时辰才来,恐怕就再也没入宫宴的福分了。
贵命妇们一般都是迎着天边的朝霞从含光门入皇城,再一路战战兢兢的走上漫长的觐见之路,不止是皇后,其余妃位往上的娘娘也都算是皇宫里的半个主子,等辛辛苦苦的拜上一圈恐怕已是午膳时辰都过去了。
如今的圣上妃位还算少,若是放在前朝,怕是得拜到晚膳时分还不算完呢。
疏雨的态度转变,可谓是十分明显,纪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视线却不动声色的留意着疏雨的动静。
容色艳丽的女孩眉目舒展,坐在软垫上的身姿如柔软而又挺拔的柳枝,最明显的不同却是她在面对纪家人时的态度,落落大方温和有礼。
却疏淡至极。
隐下眉间的忧色,车室内的三人皆是满腹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