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乐发蒙地怔在原地,听到明年喊他,听到徐元纪的惨叫,眼前这幕又把他拉进了记忆深处。
那几双黝黑黏糊的手,不断地往他们身上摸,任凭他们怎麽躲,怎麽逃,下一秒又被抓回去。
那些人的嘴脸似乎穿过时空又在他面前出现,一幕幕的,他撕心裂肺地吼,李檀月绝望地叫,但没人听到,没人发现。
但换来的只有拳打脚踢,以及不断朝他们靠近……
明年哽住声音,瞳孔紧缩,不止他,就连徐元纪也忘记了惨叫,他们全都忘记了疼痛般,直直盯着对面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郁乐。
郁乐脸上眼泪鼻涕糊成一团,他不断地磕头,嘴巴不断地嘀咕,“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麽要听我的话……为什麽要同意走这边……为什麽要救我……”
韩菂怔在原地,拿着皮鞭的手颓然垂下,“郁乐……郁乐……”
郁乐骤地擡头,眼睛失焦般,“你叫我?哦,是韩菂。”他好像很失望地颓下肩膀,下一秒又骤地擡起头,眼里布满血丝,额际青筋凸显,他快步上前,拽住韩菂的衣领,厉声吼道:“为什麽?为什麽要害我?”
韩菂失声笑了。
他看着郁乐,猜到他的精神几近溃败,于是说,“没为什麽,要进帮派,我得有入场券,你就是最好的入场券,我只不过帮你妈还有那小情人的忙。”
“我要杀了你。”郁乐吼道,但下一秒却推开韩菂,神色已经从刚才的癫狂变成了愧疚,“不能杀人,诺亚,不能杀人的。”
韩菂挑了挑眉,没回过神来,但余光却捕捉到了郁乐歪头看着一个方向,“不可以杀人的……”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落里,诺亚站在郁乐身边,听到他这句话时,要气炸了,他伸出双手狠狠推了郁乐一步,看到他踉跄摔在地也只是说了句“活该”。
“窝囊废,你就是垃圾,李檀月死的好冤。”
韩菂靠近,碰了碰郁乐的肩膀,下一秒就被掸开,听到郁乐还在看着那个方面,哭喊,“李檀月他骗我。”
诺亚冷哼了声,“可他死了呀,死无对证,真相是怎麽样的,全凭活着的人怎麽讲。”
郁乐表情木木的,诺亚继续催促道:“韩菂就是十足的大坏蛋,只要他死了,你就不会做噩梦了。”
韩菂浑身一震,没反应过来郁乐手上的刀拿来。一侧头,看到空空如也的刀套,忍不住出声爆了句粗话。
诺亚睁大眼睛,怂恿郁乐,“过去,杀了他,你就平安了。”
郁乐看着他,手攥着刀柄,吸了吸鼻涕,“真的吗?韩菂死了,我就平安了?”
诺亚笃定地点头。
韩菂斜眼睨着郁乐,对他恶狠狠盯着自己的眼神,丝毫不怵,甚至勾了勾嘴角,“要杀了我,那我还求之不得呢,过来呀。”
明年看着眼前一幕,爆出一句话:疯了。
一侧头,想喊醒郁乐,可嘴巴刚张开,音节就哽在喉咙里,不止他,连韩菂也傻眼了,他迟钝地低头,不可置信地盯着郁乐,盯着郁乐发笑的脸。
“阿力——”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巨大的“嘭”的声响,下一秒,地面仿佛震动了般,整栋楼颤了颤。
下一瞬,门被推开,段起思眉头紧锁,神色严肃,上前一把抓住韩菂,“先生,我们中了埋伏,赶紧离开。”拉不动,低头看到了胸口不断冒血的郁乐。
眉毛挑了挑,看到韩菂神色发蒙,他啐了声,一把将人拉起,推给外面的手下,紧接着拔枪,将枪口对準了徐元纪的心髒。
“叛徒,去见阎王吧。”枪口冒出缕缕黑烟,韩菂如梦初醒,挣脱开手下的擒制,一把跑进来,抱起昏迷的郁乐,往外奔跑。
段起思抽空看了眼,终于忍无可忍地爆了句粗话,“靠,你他妈的韩菂。”骂归骂,可下一秒枪口就瞄準了明年。
“你的队长就是我射杀的。明警官,今个,让你去给他作伴吧。”
明年侧头看了眼隔壁已无任何生息的徐元纪,恶狠狠地瞪着段起思,感觉自己的牙都要咬碎了,但被绑在架子上,动弹不得,他想过自己无数种死法,唯独没想过这种。
房内很快又响起一声“砰”的巨响。
段起思吃痛,没受伤的手倏地捂住不断冒湳血的枪口。侧头想找子弹的方向,下一秒肩膀又噗嗤喷出一大股血,“靠。”随即撒腿就往外狂奔。
与此同时,行政楼对面的废弃住院楼,元芝月手往左掸了掸,眼睛还是贴着瞄準镜,一边说,“你们两个,把徐元纪还有明年带出来,我跟小夏在这护航,能完成不?”
她想说如果觉得吃力,就换她上。
“保证完成任务。”话落,左边的两位小兵就往楼下狂奔。
旁边的小夏拧紧眉,聚精会神为小伙伴们扫清障碍,分神听到他们的队长拿出呼机,“喂,元菘,你的小猫又自杀了,你赶紧去看看,别理那些小猫小狗,给张禹明他们处理。”
她侧头看了对面楼一眼,补充,“哟,有飞机。”话落,听到对面人传来一声“靠”。
元芝月揿断通话,用望远镜巡视了四周一圈,接着跟小夏说:“这边你处理,我去楼上,老娘要宰了那个斯文男。”
小夏诚惶诚恐地点头,心想我以后肯定不会在您老人家面前戴眼镜了。
郁乐是被颠簸的剧痛痛醒的,他一把推开韩菂,让自己摔到在地,韩菂正靠近,郁乐就握着刀柄,作势要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