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苍玄宗摸爬滚打数百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的沈玉槐此时已镇定下来。
面对折风渡的“秋后算账”,他不徐不疾道:“尊上不知,您闭关的这三年,左护法棠秋茗趁乱结党隐私,暗中扩大自己的势力,与其他三位门主一块夺取了您在苍玄宗总坛的位置,并且对外自称为“宗主”,今日尊上出关,他们怕不是做贼心虚,在您的威严之下竟是连面都不敢露。”
“哦?”折风渡饶有兴致地挑眉,心想你可真是把自己给摘得一干二净,
“既然沈门主对我如此忠心耿耿,那为何没替我守住宗主之位?”
沈玉槐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属下自是竭力为尊上效忠,奈何棠秋茗在苍玄宗内势大,又为人奸诈,是属下修为不精,没能替尊上守住宗主之位,还请尊上赎罪。”
沈玉槐虽面上说着请罪的话,语气中倒是听不出一丝慌乱,见折风渡没有真的责罚自己的意图,便趁热打铁道:“如今尊上出关、神功已成,可是要处罚那帮背信弃义的小人。”
苍玄宗一向都是谁有本事谁说了算的地方,今日我打你明日你打我,有来有往、礼尚往来,而沈玉槐与左护法素来不和,折风渡严惩棠秋茗的场面他当然乐见其成。
可谁知眼前的人却只笑着道:“宗主的位置他若是想坐就让他坐去吧……”
“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沈玉槐不解:“何事?”
什么事的优先级竟高于夺回苍玄宗宗主的位置?
折风渡眼眸微抬,视线在他身上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沈玉槐脸上,那双乌瞳如寒潭一般深不见底,看得沈玉槐心中发怵:
“我要你向正道门派散播消息,就说……我闭关走火入魔,修为尽失,苍玄宗内大乱,宗主易位,魔修之间互相蚕食。”
沈玉槐神色一顿,他看着折风渡那张根本不像走火入魔的脸迅速思索起来。
这又是为何呢?
若是正道得知三界第一魔修折风渡修为尽失,必定会结盟攻打苍玄宗……
此时若是换作阎魁这等莽夫定然百思不得其解,多数会认为折风渡脑子坏了。
可沈玉槐不是,作为一个比起蛮力输出更善识人脸色、攻心为上的魔修,他的心思百转回肠、比山沟沟里的弯还要多。
复杂的事他一点就通,没有逻辑的事他都能给你盘出逻辑来。
当下,沈玉槐心中就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
折风渡此举必然是为了故意误导正道!
对方显然是在下一盘大棋,折风渡这就是在钓鱼,准备以自己修为尽失的假消息为饵将正道尽收网底。
想到这,沈玉槐的一双柳叶眉微挑,振声道:“尊上好计谋,散播谣言误导正道您在练功时走火入魔,实则引他们入套,然后来一个瓮中捉鳖,将他们一网打尽,重挫他们的士气,从此我苍玄宗的位置在三界牢不可破,那些正道的伪君子都将对我苍玄宗忌惮三分,这样一来,离尊上您完成一统三界的千秋大业又进了一步……。”
“属下领命,这就按照尊上刚才吩咐的去做。”
说罢,他迅速地冲折风渡拱手作了个揖。
心中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