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可能真的不行了。
得缓缓。
要讲究可持续发展。
我决定跟张老师好好聊聊。
闷油瓶在我对面坐下,拿碗盛了汤递给我才开始埋头吃饭。他头发长长了些,黑黑软软的呆毛遮住眼帘显得格外乖顺,像某种收起爪牙的猛兽、露出的罕见温良让人忍不住产生顺毛撸一把的想法。
不过这只巨兽只有我可以摸。
说干就干。
我伸手过去掀他发帘儿,他停下咀嚼的动作抬头看我。
我顿时觉得有点儿尴尬,也是太手贱了、不让孩子好好吃饭。
“嘿嘿”,
我冲他傻笑一下,夹了片藕过去。
“多吃蔬菜。”
他看看碗里又看看我,然后端着碗起身坐到了我边儿上。家里是八仙桌,他还刻意把椅子往我旁边儿挪了点儿。
?
好像让他产生了某种还不赖的误解。
跟闷油瓶两个人吃饭实在是件很幸福的事,没人跟我抢肉、我不喜欢的往他碗里丢就好完全不用担心浪费。
况且…况且两个身高180的人腻腻歪歪地挤在一角,桌下的四条长腿免不了纠葛碰触、黏黏糊糊地缠在一起。
有时候我会故意蹭蹭他,他起初没反应、被蹭烦了就拿手按着我,嘴里还要威胁一句“好好吃饭。”
只是这威胁实在没什么震慑力罢了。
闷老师真是不禁逗。
啧。
“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
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我的手机,我换了个春节限定版的铃声来着、但是好几天没接电话了。——这年头正经人谁打电话,打电话的能是正经人吗?
我摸出手机一看,
我爹。
我看了闷油瓶一眼,他也望着我,我打开了免提。
“喂,爸。”
闷油瓶筷子都放下了。
“小兔崽子,大过年的都不知道给你爹妈拜年!”
吴一穷中气十足,果然是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儿。
“别乱说话啊,我微信不给你转账拜年了嘛。你还收了。”
我拎着筷子在盘里挑挑拣拣、选了块儿看起来就很好吃的肉塞进闷油瓶嘴里,又就着沾满油光的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看过来,我就冲他笑。
“那能一样吗!你那点儿转账还不够你妈买个包!你……你……”
老头儿拿人手短瞬间哑了火,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我捏着闷油瓶的指头玩儿,啧、手感真好,该去上个保险的。
“别听他的,我给我妈转的只要她不买爱马仕、买啥包都够。而且我给他俩分开转的,诶爸?你要不把你那份儿给我妈呗?她就能买个马了。”
“什么败家玩意儿!”
吴一穷气急败坏。就也挺神奇的、早年吴工还是个温润斯文的学术爱好者,因为闷不拉几的没少遭吴太太嫌弃——俩人为此闹过好几回离婚。没想到年龄渐长话也渐多,保不齐过两年就能去广场舞上拿着大喇叭喊一二一了。
不知道闷油瓶老了会不会也这样。
我转过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