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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嫣然爸爸嗤笑:“那还是我女婿呢。”

“……”

chapter49

书房的装修复古,以红木为主,白炽灯光下,萦绕着两道交错沉重的呼吸,父子俩面对面坐下,泡好的茶叶冒着热气,将压抑吐露,勾勒出一丝烦闷。

这不像是书房,更像是审讯室,就像在扮演着正义与反派两种角色,站在他们对方的角度,或许就是在对面前骂那人的审判。

望着儿子日渐锋利,与他越来越相像的眉眼,顾志宇的眉头松了松,他抿了口茶,任由飘浮上来的蒸汽炙烤他的皮肤。

“想问什么?今天咱父子俩就把一切都说开。”

顾清遇的衣服袖子被挽起,露出半截劲瘦有力的胳膊,他抬眼,眸子仿佛一剎那犀利深邃了许多:“就讲讲你跟我妈的事情吧。”

“为什么偷偷藏起她的照片,为什么从小到大都不让我想念我妈,为什么抛下我们离开。”

顾志宇长舒了口气,记忆被拉长,延伸至几十年前——

当年他在外漂泊,遇上了同样来上海追求梦想的花之韵,两人一见如故,尽管只是第一次见面,却都默契的对对方产生了情愫。

第一次见面,他们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但不曾想,缘分来了躲都躲不掉,自打有了开端,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在回乡的火车站,他们再次偶遇,交谈中得知两人竟是同乡,而且家离得并不远。

过年那段时间,他们经常趁着父母忙碌之际偷偷见面,也不知是谁点破了那层窗户纸,他们相恋两年,一次酒醉,花之韵强吻了顾志宇,她眼神迷离,却格外执着,她问他:“顾志宇,给我一个可以放肆轻薄你的名分。”她对爱的追求从来都是主动。

回忆到一半,顾志宇眉眼上挑,望向顾清遇。

“你有没有觉得,有个人的性格跟你妈特别特别像。”

嫣然。

他们对上眼,仿佛心中已有了共同的答案。

“你五岁半的时候,我有偷偷回乡下来看你,那时候正好是寒假,我以为你会跟别的孩子一样跑出去疯玩,便四处寻找你,路过河边,我发现你正在跟你爷爷在钓鱼,你小小一个身子,费劲地提起水桶,我看着都心疼,想上前帮你,但是有个小女孩比我先一步跑向了你。”

思绪飘向远方,乘着回忆的藤蔓,翻阅着儿时的回忆录。

寒假那时候,嫣然总是爱往他家跑,但那时花之韵去世,他性格最是冷淡,每天除了帮爷爷奶奶干活,就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波拨动花之韵留下的小提琴的琴弦。

那时的他不跟同龄的孩子出去玩,总被背地里嘲笑是怪胎,虽然也有几个女孩子帮他说话,但他们人多势众,还嘲讽顾清遇除了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其他一无是处。

因此他总是闷在家里,别的小女生或者几个不随波逐流的小男生想要找顾清遇玩,却都被他的冷漠给吓得不敢靠近。

唯独一人是个例外。

无论顾清遇如何冷落嫣然,她都不会被赶跑,就像相互作用力,他越是把她推开,她越是努力靠近他。

很多次顾清遇都想不通,明明这么多人都想跟她玩,可她为什么却偏偏执着于他一个人。

五岁时,嫣然告诉他,因为他长得好看。

高一时,嫣然告诉他,情由心生,没有理由。

高三那年,顾清遇心中的这个疑问终于有了答案,其实想对一个人好是情不自禁的,就像嫣然说的那样,情由心生,暗藏情愫的根早在不知道哪个被她治愈温暖的瞬间被深深种下,等到他察觉时,那小苗早已长成参天大树。

“清遇,你跟我太像了,我们父子俩的感情经历有太多相似,我不希望你重蹈我跟你妈妈的覆辙。”

“不,我们跟你们不一样,我们不会成为第二个你们。”

他说得笃定,说话时眼神都闪烁着光芒。

顾志宇叹了口气,他继续回忆着那年。

花之韵在乡下生下了顾清遇,因为没有足月,顾清遇的身体状况特别不好,治疗需要花费大笔资金,可那时籍籍无名的顾志宇身无分文,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回到上海找工作,这一去,就是四年无音讯。

在顾清遇四岁那年,花之韵曾经的音乐导师联系到她,说有一份培训名额可以留给她,如果后续能被选上舞台表演,那奖金也会很丰厚。

因而,她将还只有四岁大的顾清遇留给顾爷爷跟顾奶奶抚养,独自一人踏上了这份再无回头路的归途。

培训万分的顺利,可在舞台彩排时,一只聚光灯掉落,正好砸中了花之韵,她伤势惨重,当场去世。

顾志宇匆匆赶到现场,不愿接受花之韵是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导致的死亡,所以一直对外宣称她是车祸离世。那时候他的事业刚有起步,却惨遭噩耗,差点他就没有熬过来。

功成名就后,他迫不及待将顾清遇接到上海,起初他们生活得好好的,可偶然的一天,顾志宇惊奇地发现顾清遇竟也对音乐产生了一种极大的兴趣。

剎那间,花之韵浑身是血的模样骤然出现。

他努力调整着呼吸,身影没在黑暗中,望着儿子的背影,他暗自下决定,绝不能再让顾清遇接触音乐。

可却不曾想,顾清遇因此与他渐行渐远,恰巧那时枚枝怀孕,顾清遇就误以为顾志宇是因为有了自己的家庭才对他若即若离,误会越发深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在顾清遇的意料之外。

他呼吸变得颤抖,胸膛起伏严重,仿佛一头压抑在心底已久且蓄势待发的野兽终于得到释放,熟悉的窒息感再次袭来,顾清遇扶着脑袋站起身,他身形不稳,摇摇欲坠,泪水还在不断滚落,眼红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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