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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前,中午十二点刚过。
湛蓝天空,有一朵朵大小不一,像棉花糖的白云缓缓飘过。
虽然太阳所散发的光线稍显刺目,但季节正值初夏,所以气温仍透着微凉,使得天气不热,反而有些凉快,甚至让人感觉有点冷。
《夏慕》美术馆。
韩净宣、贺兰刑刚从美术馆自动门踏出,两人正走在美术馆户外,由一块块艺术花纹石砖拼接而成的平坦路上,准备前往美术馆停车场。
任谁都没有先开口讲话,直到背后传来一道窥视目光,贺兰刑作为吸血鬼,自然具有敏锐直觉。
就在某道窥探视线传来剎那,贺兰刑立刻察觉,那双深沉,看不出情绪的双眼倏地闪过一丝起伏,下意识转身,骤然抬头看向对面斜上方高楼,视线明确落在某道落地窗上。
顷刻间,贺兰刑双眼变深,视线焦点不偏不倚直击窥探他跟韩净宣的某对眼睛,以及对方一瞬间的惊慌。
随即消失在窗帘之后,只剩窗帘因为窥视者掀起的骚动,与出现小小动静…
贺兰刑眼神清楚瞥见窥视他们的人,就是舒汐,而他精准盯上的斜上方高楼落地窗位置,正巧是舒汐作为美术馆负责人的办公室。
与此同时,舒汐从员工口中得知有警察过来,问些与死者刘碧欣相关等不痛不痒的话,她表面佯装一副没放在心上,彷佛不经意间,对该名员工套话,原本因他们询问的是一些看似无关紧要——
比如刘是否曾向员工们透露:她跟凶手是什么关系等私事之类。
正当舒汐以为韩贺两人只是问了这些,原本逐渐提起的戒备心房不禁一松之际,却突然听到该名员工补充:对了,舒负责人,两名警官还问起妳的车去哪了…
舒汐握住钢笔的白皙手指,因紧张下意识缩紧,并且在员工离开她办公室瞬息,立即起身走向落地窗。
亦即她早在韩贺两位警察,从美术馆自动门走出剎那,便一直躲在落地窗帘后,暗中窥视,打算紧盯他们一举一动。
直到韩贺两人跃入她的视线范围,然后…没有然后了。
舒汐瞬间一惊,反射性往旁一躲,顺势利用落地窗帘,遮掩对方准确扫向她这边的视线。
舒汐万万没想到,那名穿着管家服,气息冰冷,皮肤也异常雪白近乎无血色,长相相当英俊,压根不像警察的贺兰刑,竟有如此敏锐观察力,明明那么远距离,他竟能如此精确,一眼扫来——
有那么一瞬间,舒汐对上对方那双深沉眼睛时,她顿时有种心惊被发现。
尤其对方那双眼,莫名给她一种她凝视的不是眼,而是属于她自己的死亡,与无尽的痛苦深渊。
以及打从灵魂深处,反射性的战栗,就在她回神之间,才意识到自己早已被惊出一身冷汗,连抓住落地窗帘的手指,也控制不住的发抖…
就在这时,韩净宣察觉贺兰刑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盯上某方向,让他不禁眼露不解,顺着对方视线看去——没有任何发现。
韩净宣小小拧眉,“贺兰刑你怎么了?”
贺兰刑不语,只是直勾勾盯着属于舒汐办公室的那道落地窗。
须臾,才回头看他一眼,接着迈开大长腿,继续向前。
韩净宣见状,眼底不解慢慢加深,随即跟上对方脚步。
同时那道近乎无起伏,来自贺兰刑的冷静低沉声音传进他耳里。
“刚刚舒汐在窥视。”
韩净宣一听,又大又圆的眼睛不禁眨了下,并且了然贺兰刑是在跟他解释刚刚的行为。
于是他便如此回答,“我记得,我们刚刚有对美术馆员工提到:‘舒汐今天怎么没开车上班,她的车去哪了’的话。”
那张白晰圆圆,也肉嘟嘟的脸蛋浮现一丝严肃,“看来,舒汐是听到有警方过来,还询问了她的车在哪。
她怀疑警方‘可能怀疑’到她身上,一时心惊,才躲在窗户边偷看,没想到正因为她这一举动,不自觉漏了破绽。”
贺兰刑:“舒汐的车,是否真如员工所说:正在维修,一查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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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单箩丹的冷静沉稳说话声,从手机一端流泻而出,同时也因贺兰初摁下扩音。
无论是坐在副驾的他,还是正在开车的弦旭勍,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弦长官、贺兰法医,刚刚小宣让我查——
他们从美术馆员工口中得知,嫌疑人舒汐的汽车,因故障,正在维修中,所以这几天都是舒汐友人载她,及接她上下班。”
贺弦两人一听,同时眼露怀疑,不约而同心想:真有那么凑巧?在警方调查期间,她的车什么时候不坏,偏偏这时坏了?!
单箩丹:“经调查结果,舒汐那辆黑色汽车,根本没有进厂维修。”
贺弦两人与她结束通话后,贺兰初不禁开口,“也就是说,所谓的故障进厂维修,只是舒汐的借口。
那么那辆车,现在会在哪?”
弦旭勍冷静俊脸浮现一丝异样,“警方调查死者命案期间,她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如果她真是凶手或共犯的话。
即便她以汽车故障维修为借口,没有再让那辆车出现在其他人面前,以免心生她不愿见到的变故,或被查出什么与死者相关,甚至能间接引导警方确认:她有犯罪事实的事。
那么那辆黑色汽车,目前应该仍停在她家。”
弦旭勍语毕剎那,载着他们两人的深色越野车,也驶进高级住宅大楼停车场。
………
贺兰初一墨黑,一深紫的眼瞳闪过一丝异样,“果然,本应该进厂维修的汽车,依然停在舒汐家的停车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