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对我的态度十分恶劣,好像我做任何事都是错的。每次上她的课就好像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她就像地府的判官,呵斥一声,拍着惊堂木,凌厉的眼神环视一圈,就立马定下了我们的罪。我们哆嗦着俯视着她的威严,天天胆战心惊,整间教室里寒气逼人。
新的基础训练本发下来,我前桌的同学拿到的新本子上沾了黄色的胶状物体,她告诉班主任:“老师,这作业本脏了!”
在批改作业的班主任当即就瞥了我一眼,对着我前桌的同学说:“拿她的作业本换一下。”
我愣愣地看着班主任和前桌的同学,前桌的同学转了个身,把她的作业本递给我,抽走了我的作业本,说:“我跟你换一下。”
前后两桌的同学都在嘻嘻笑着,我身旁的小飞机勾起嘴角,嘲讽了一句:“活该!”
下课时,人都走光了,只剩我一个人坐在教室里,阳光照进门口,洒在我的桌子上。班主任坐在讲桌前批改作业,我盯着被阳光照射的门,开始发呆。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对我来说,好像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在前两天,有个同学拉着我出去玩,铃声响了,大家都跑回了教室,只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有个同学朝我喊道:“上课铃响了!上课了!快回教室了!”
我愣了会儿,听着“叮铃铃铃”的下课铃声,询问周边同学:“上课是什么?”周边的同学一听,笑话道:“白痴啊你!这连上课下课都不知道!还来读什么书!”
我在太阳底下犹豫了一会儿,追上他们的脚步,跟着大家一起跑回教室。学校里的老师又凶又严厉,像老虎狮子一样,我见过晚回教室的人受罚挨打的。我一点也不想被打,回到教室后,人已经气喘吁吁,脸色通红,万幸那时老师还没来到教室。
以前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我都呆坐在位置上,没人拉我出去玩儿,我也不出去玩儿。我只知道当老师进教室了,准备讲课了,我们会站起来说:“老师好!”那时的老师会喊一嗓子:“上课!”班长高喊:“起立!”我们应声而起,直挺挺的站着,深鞠一躬:“老师好——”
几乎每个科任老师都不太喜欢我,因为我这边最闹腾。我的同桌小飞机总是欺负我,他总是时不时扯掉我的头绳,或者时不时掐我、捶我、揍我、狠狠踩我一脚。我的笔和橡皮总是被他抢走,他总在上课时这么做,趁着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或者是低头改作业时欺负我。
我总是没办法认真听讲,我的成绩永远好不起来,几乎没有一天是能让我开心的,我回家的时候,身上总是痛的,身上被揪过、掐过、锤过的地方总是痛的。
几乎每一天,我的头绳都会被他狠狠扯下来,头发被扯掉好几根,我知道学校有规定学生不能披头散发,可是我不会扎头发。
我高举着头发,尽量不让头发掉下来,班主任转身看我看得火气上来,粉笔头扔我身上,我真的不会扎头发,我举到手发酸发累,班主任不管我被欺负成什么样,如果我扰乱了课堂秩序,她就会罚我站起来。她讨厌我不会反抗的样子,也讨厌我反抗之后扰乱课堂秩序的样子。
她不罚小飞机,只罚我。我告过状,同学们也帮我告过状,但次数多了,老师就不管了,装聋作哑,任由我被小飞机欺负。我告状无果后,会被小飞机报复一顿。
每天我都一脸鼻涕眼泪水,每天回家我的头发都是乱糟糟的,小飞机总会时不时扯掉我几根头发,当快要放学时,妈妈守在窗边看着我,看着我被小飞机欺负的样子,偶尔劝小飞机不要欺负我,但小飞机还是欺负我。
妈妈转头和其他人聊天,没注意到我时,小飞机就会狠狠掐我的胳膊,或者扯掉我几根头发,弄乱我的头发,用铅笔扎我身上……
我不想上学了,我一直在哭,一直在掉眼泪,妈妈转头看我在哭,就骂我整天只会哭,她看我哭她就火大。她说过,她最见不得别人哭哭啼啼的样子,而且她觉得别人的哭声很难听。
背《比尾巴》这篇课文时,我到老师办公室里站着,我把这篇课文背的颠三倒四。
原文是——
谁的尾巴长?
谁的尾巴短?
谁的尾巴好像一把伞?
猴子的尾巴长。
兔子的尾巴短。
松鼠的尾巴好像一把伞。
谁的尾巴弯?
谁的尾巴扁?
谁的尾巴最好看?
公鸡的尾巴弯。
鸭子的尾巴扁。
孔雀的尾巴最好看。
我是这样背的——
谁的尾巴短?
谁的尾巴长?
谁的尾巴好像一把伞?
鸭子的尾巴长。
猴子的尾巴短。
兔子的尾巴好像一把伞。
谁的尾巴弯?
谁的尾巴翘?
谁的尾巴最好看?
老鼠的尾巴弯。
猴子的尾巴翘。
公鸡的尾巴最好看。
我自认为我背的没错,办公室里哄堂大笑,只有老师气得脸色冰冷,她叫班长和组长们听我背书,她要上课去了,她觉得把时间耗费在我一个人身上实在没什么意思,她觉得我可能永远背不下来。
事实上,那一整天我都没背下来。所有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被板子打到掉眼泪。我觉得这些形容词用在这些动物的尾巴上没有错。
下午放学之后,老师叫大家在教室里做作业,做完的才能放学。所有人都做完了,我是最后一个留下的,姐姐放学见我没回家,跑来教室找我,她教我写作业,很认真很认真地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