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年望呼吸一下急促起来,紧张地捏紧了手。
“你们知道魏红依与萧理感情甚笃,便找来了与萧理长相极为相像的严达接近魏红依,并且对她做了龌龊之事,目的就是让魏红依主动提出改嫁,好顺理成章地收回产业,只是你们没有想到,首先,魏红依并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她对萧理的感情深厚,虽说一开始确实被严达酷似萧理的模样所吸引,但是很快她便认清现状抽身离去,其次,她也不是任人揉捏的性子,魏红依性格好,不代表她软弱,不愿全盘交出铺子,所以,你们逼死了她。”
“不,不,绝对不是逼死,大人,少卿大人,”萧年望从椅子里直接滑跪在地上,“大人,我承认我们是眼红她将铺子做得越来越好,但是,我们真的没有逼她去死。”
陆闻渊:“你们是没有直接说出逼她去死,可做出来的事与逼她去死有何区别?”
说完,他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小跑着跟了一路初灵姿终于问出心中疑问:“大人,您是怎么知道严达是萧家族中人设得陷进?”
陆闻渊扭头望了一眼,放缓了脚步:“猜的。”
“猜,猜的?”
“之前只是心中有这个想法,不过当萧声看见严达时我便对心中的猜测笃定了几分。”
陆闻渊看见初灵姿冻得红红的鼻头,在一个烤红薯摊前停下:“两个红薯。”
热烘烘的红薯捧在手里,初灵姿眉开眼笑。
陆闻渊看了一眼移开目光直视前方:“当时萧声的说父亲去世后家族都对魏红依掌控产业没有意见,我便觉得奇怪,可能这世上确实有这种和睦的家族吧,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不论是办过的所有案子里,还是身边所见,都只有为了争家产打得头破血流的。”
初灵姿无端觉得陆闻渊肯定在家受了许多的委屈,侯府爵位无望,说不准父母还偏心长子。
她绕着弯地宽慰道:“我觉得吧,有些东西还是靠自己得来的靠谱又有意义,”
陆闻渊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见她沉浸在一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中,小口小口咬着红薯,模样乖巧极了。
初灵姿吃了两口犹自说道:“要不说富不过三代呢,不是自己争取来的,而是靠抢或者祖辈留下来的,是不会长久的。”
话是有道理,不过陆闻渊不明白她此刻说这话的意思。
毫无过渡,初灵姿又说回了案子:“因为您觉得不会有这样和睦的家族,所以在确定了严达与萧理长相相似之后便怀疑严达这个人就是一个圈套。”
她打了陆闻渊一个措手不及,陆闻渊短暂地晃了一下神才回了个“是”。
手里的红薯已经没有那么烫手,初灵姿大口大口吃起来,软糯的红薯瓤随着她咬下溢出皮外,沾在嘴角。
陆闻渊下意识地想伸手替她擦拭,手伸到半空察觉不妥,又收了回来。
初灵姿舌尖一勾,嘴角的红薯乖乖下了肚。
她将红薯皮扔到堆在墙角的垃圾堆中,拿出帕子擦了嘴才道:“可这么说来魏红依确实是一个能干又善于与人打交道的人,若是与严达之间的纠葛给她的打击过大,不至于一年后才自杀,若是因为萧家的逼迫,她并没有改嫁,萧家根本没有逼迫她的理由,她为何要自杀?她就不怕自杀后家族瓜分了她的产业一分也不留给萧声?就算为了儿子,她也不会。”
“所以才要查清这一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陆闻渊突然想起什么:“今儿沈潭去送药膳的那户人家,你可知道?”
“哦,那位啊,昨儿晚上我去医馆正好见过,怎么了?”
“长什么模样?”
初灵姿努力回忆:“年纪大概四、五十岁吧,很有福相,慈眉善目的,讲话很温和,不过他身边有个护卫,特别凶,还瞪我不让我进门,我家医馆,圣上赐的,凭什么不让我进门。”
“那人看得什么病?”
“头风,我爹说他思虑过甚,不过他说他没法不思虑,只能靠吃药缓解。”
陆闻渊面无表情地“唔”了声。
眼见天色渐黑,两人没有回大理寺,在路口道了别。
陆闻渊没回家,径直去了贵人的住处。
与拦着沈潭不同,陆闻渊直接进了林子。
林子深处高文安正乐呵地等着他:“老奴见过少卿大人。”
陆闻渊忙伸手虚扶了一把:“高公公有礼。”
顺道在他手里塞了包什么。
高文安笑得眯起了眼:“圣上猜着二公子会来,一早便等着了。”
撩了帘子进门,屋里暖烘烘的。
桌上放着食盒,还有几乎已经见底的汤碗。
文启帝指着碗:“你别说,初家这位的手艺真不错,这汤朕连喝了三碗,着实鲜美。”
陆闻渊行了礼:“皇上可是头风又发作了?”
文启帝苦笑:“三天两头发作,朕都快适应了,说不准哪日开始不疼了,还想念呢,不过你别说,这汤喝下去,朕倒确实感觉清爽了几分。”
“皇上怎么想起去初家医馆?”
“还说,不都是你们几个成日里夸,程帆悬也夸,杨怀东也夸,左右太医院的也治不好,不如一试,不过,你今儿来,应该不是为了问朕这些吧?为了你大哥?”
陆闻渊被文启帝看穿了也不恼,嬉皮笑脸:“什么都瞒不过皇上的眼睛。”
文启帝沉默了半晌:“既远突然回来的事朕无法同你言明,只能告诉你,与你大哥没有干系,也不怕告诉你还有一年换防,这三年的历练也够了,朕打算将既远调回京城,做禁军统领,怎么样,满意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