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灵姿兴奋地直点头,仿佛有喜事的那个是她。
陆闻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窃窃私语,起身,咳着嗽从两人中间穿过,怕被传染的两人躲得老远。
放衙后,罗凌带着柔柔去了初家医馆。
初沐安面色严肃地把着脉,久久没有出声。
罗凌又急又不敢催促,在馆里来回走动,被初灵姿以“吵死了,妨碍我爹看诊”,赶出了医馆。
罗凌在外往里张望了两眼,一跺脚,干脆去一旁的果脯铺子买果脯,柔柔这两日总嚷着想吃。
待他买完回医馆,一进门便觉得气氛不太对。
初沐安拧着眉,初灵姿撇过脸不看他,而柔柔也低着头,手里不断地绞着帕子。
罗凌心底一凉,怔了片刻,随即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却见初灵姿肩头不断抖动。
不是吧,在哭?一种不祥的感觉吓得他一个激灵,手中的果脯几乎拿不稳掉在地上。
就在他以为下一瞬便会听到噩耗时,初灵姿突然放声大笑:“不行不行,我实在忍不了,这也太难了。”
初沐安也松了口气:“点子是你出的,你还嫌难,亏我和罗夫人陪着你演了这么久,真是胡闹。”
罗凌不明所以地看看初灵姿,又看看初沐安,最后目光落在自己媳妇身上。
只见柔柔用帕子捂着嘴,眼睛弯成了月牙,半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
罗凌顿时明白了,乐得一蹦三尺高,手舞足蹈地又怕动作幅度过大碰到柔柔,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初沐安这才不紧不慢道:“日子尚浅,开始我也不太确定,所以花了些时间,罗大人勿怪。”
“初老爹说得什么话,我们感谢还来不及,我娘催得紧,为了尽快有孕,这一年以来柔柔不知道喝了多少苦死人的汤药,初老爹你可真是华佗在世。”
罗凌乐得找不着北,又不敢碰着媳妇,转而抓着初灵姿的双肩来回晃悠。
初灵姿被晃得直呼:“哎哎哎,罗大人,罗大人,您再晃,我吐你一身可就好看了。”
初沐安转身进了柜台,从药柜中取了几位药装进一个香囊:“夫人年轻,身体底子好,是药三分毒,暂不用喝那些个坐胎药,我配了副香囊,可以挂在床头,可安神助眠,缓解害喜之态。”
柔柔双手接过香囊,温声细气道:“多谢初大夫。”
果然人如其名。
本想着等柔柔坐稳了胎才将喜事公布,可第二日上衙时,罗凌被群起而攻之。
“老实交代,你昨儿放衙后去了哪儿?”孟河一招手众人全部围了上来。
“早上阿次给香囊时我就见你和他鬼鬼祟祟,你俩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我告诉你,阿次是我的。”沈潭不服气地叉着腰。
袁田捏着拳:“你说不说,别逼老子动粗。”
于知乐看热闹般靠在一边。
只有聂石开说了句公道话:“他不想说何必逼迫。”
罗凌被几人闹腾得实在吃不消,不得不举手投降:“我说,我说还不成嘛,那个……柔柔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大理寺上空连日来的阴霾在罗凌的一句话中烟消云散。
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感
久违的大吃一顿终于又被提上了日程,不过这回被宰的对象从陆闻渊换成了罗凌。
再有八个多月罗凌便要当爹了,一群单身狗要多眼红有多嫉妒,嚷着必须要让罗凌狠狠地出一回血。
陆闻渊举双手表示赞同,以往总是可着他一个人霍霍,这回冤大头总算不是他一个了。
原本罗凌也请了初沐安和初易明,被初沐安以自己年纪大了,在场会坏了年轻人的兴致,而初易明需要温书为由婉拒了。
初易明噘着嘴一脸的不情愿,初灵姿又拗不过初沐安,只得应了给弟弟带樱桃煎才勉强让他点了头。
陆闻渊风寒未愈,不能饮酒,想着平日里众人为了随时待命不能尽情畅饮,索性放了话,今儿有自己在,所有人放开了喝,不醉不归。
初灵姿长这么大一共也没喝过几回酒,不胜酒力,几杯下肚脸颊粉嘟嘟的。
看得沈潭仗着醉意胡言乱语:“阿次,你要是个姑娘,我定然向初老爹提亲。”
初灵姿没听进去,举着杯:“少,少卿大人,我敬您,若不是有您的提携,我还是大理寺后院一个不起眼的小杂役,我爹的食疗馆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开张,更更重要的是,初家不会再有医馆,我……那个……千言万语,都在酒中,我干了,您随意。”
说着她一口闷了杯中酒,热辣辣的液体像一条火线,顺着喉咙一直烧进胃里,她长长地“哈”了一声。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初灵姿居然是个武醉,酒劲上头后,她拽着孟河高歌,拉着罗凌划拳,站在凳子上叫嚣着要和袁田过两招,被沈潭拉了下来……
最后抱着雅间里的柱子不放,哭着嚷着喊“少卿大人”。
陆闻渊:“……”你才是柱子,你全家都是柱子。
众人都带了几分醉,只有陆闻渊一个清醒着,他嘱咐了几句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架起烂醉如泥的初灵姿往她家走去。
自作孽不可活,陆闻渊在心里哀叹,谁叫是他放大伙尽情喝酒的呢。
食肆距初家算不上近,两人一路走着,大冷天的初灵姿走出了一身汗,竟然酒醒了几分。
她晕乎乎地望着天:“大人,您有没有过明明心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的时候?”
这话上回在外时她也问过,陆闻渊思忖大概是真醉了。